第13章
- 十年
- 陈国麒
- 2005字
- 2010-09-06 12:00:09
十年
第十五章
郝云鹏的身子顿住了，“是，我是没有资格管，我是多管闲事。那我马上走。我会帮你通知你家人过来看你。你一晚上没回去，你家人一定很着急。”郝云鹏的声音透着疲倦。
郝云鹏往病房外走去。
早晨新霁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有一道迷人的光晕，就浮映在郝云鹏的背影上。
“对不起。”在郝云鹏临出门口的时候，凌鑫低声道。
郝云鹏站住身，回头朝凌鑫微笑。
七彩的虹于是映到了郝云鹏的脸上，以致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像隐隐发出光来。
凌鑫心想：
若不是胡戈已经那样深刻地印在我的心里。
否则，任谁看到这样的微笑，都会动心的。
“没事。”郝云鹏微笑着道。
听到郝云鹏这句话，凌鑫也不禁微笑起来。
“今天是周日。你应该不用上班。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留下来先陪陪我吗？”凌鑫尽管感到很难为情，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他们一定会很生气，我让他们这么丢脸。”
郝云鹏留了下来。
凌鑫近近地看着郝云鹏。
郝云鹏昨晚一定一夜未眠。
所以，有一层明显的黑眼圈，眼睛里也爬满了血丝。
“你真是个好人！你一定从没见过我这么坏的女孩吧。才高中毕业，居然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当单亲妈妈。”
“你不是坏，是倔强。”郝云鹏仍试图劝服凌鑫，“我又要多管闲事了。为了将来着想，不要意气用事。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就让他悄悄地去了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凌鑫没有正面回应郝云鹏。
郝云鹏点了点头，“好啊。不过，你现在需要先打一个电话回家。你爸妈一定已经急坏了。”
凌鑫打电话回家里，说昨晚住同学家，忘给家里打招呼了。
当然，凌鑫挨了长长的一顿批评，然而，父母居然相信了。
“住院费我先欠着，我现在还没有收入。”凌鑫对郝云鹏说。
“也没多少钱，小事情，别放心上。……你的故事呢？”
“你先去办出院手续，等到找个私静的地方，我再讲给你听。”
“老地方”茶餐厅，还是老位置。
“我们一直喜欢坐这儿。胡戈说，这是我们的专座。”
“他叫做胡戈？”
“嗯。”凌鑫仰起脸，沐浴着阳光，“他的名字很有特色。我们都说他是西域胡人的后代。胡戈是插班生，第一天来的时候，老师介绍他的名字，全班都在窃窃私语。我那时没笑。倒不是因为我比较礼貌。我只是，怎么说呢，郝……郝，哎呀，我怎么称呼你好呢？”
“别叫我郝先生就行！”郝云鹏笑了笑，接着道：“我长你几岁，叫大哥又很肉麻。干脆叫我云鹏吧。”
“好，云鹏。”凌鑫重重地点了点头，“以后，我就叫你云鹏。我的名字只有两个字，直呼凌鑫吧。我接着讲啊。我那天没笑，主要是因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在看到胡戈进教室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游牧民族扑面而来的感觉。”
“是吗？”
“是啊，胡戈很好看，很耀眼，很嚣张，很桀骜不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或者这样说吧，云鹏，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郝云鹏微微一笑，“我不相信。”
“本来，我也不信，在胡戈出现之前，我的字典里没有‘爱情’两个字。我以前很循规蹈矩很传统，甚至可以说是老土，我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然后按部就班地恋爱、结婚。”
郝云鹏又笑了，“你应该是这个样子。”
“其实，我的成绩一直不错，长得也还算不错吧。从初中开始就有男孩子追求过我，各种各样的追求。但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一次也没心动过。然而，胡戈一出现，就把我的世界全打乱了。”
凌鑫越说越激动，仿佛时光扭转，再次回到两年前，胡戈被老师领进教室，穿着那时样式很新潮的白色横条T恤，目光散漫，一副傲慢无理的样子。
“老师介绍完胡戈的姓名，全班窃窃私语。胡戈不仅没有一点儿觉着尴尬，反而撇下老师，异常大胆地走上讲台，把黑板擦往讲桌上重重一拍。结果，同学们都愣住了。只见胡戈清了清嗓子，像老师讲课一样的神气，大声道：‘各位同学，我想澄清一下你们正在议论的事情，我起名叫胡戈，基于两点原因，一是我的确是尚武好战的胡人的后代，所以取名戈，金戈铁马的戈；二是因为我爸妈偷懒的结果，因为我爸姓胡，我妈姓戈，所以直接取名胡戈了。”
“胡戈真这么说啊？他倒是个蛮有趣的人。”郝云鹏时不时插一两句话进来，以使凌鑫知道他是很认真地在听，自己不是很孤单地在讲。
“是啊。所以，不止是我，全班同学都对胡戈印象深刻。”
“后来呢？”
故事在凌鑫的讲述中，随着凌鑫作为当事人的不断沉浸，变得越来越栩栩如生。
于是，凌鑫干脆走了进去，在现实与虚空之间再一次经历那刻骨铭心的甜蜜与痛苦。
像所有戏剧的开端一样，男女主角总会被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牵引，于是相遇，于是发生故事，于是……结局。
悲喜不过是剧作家的一笔而挥。
凌鑫当初不是剧作家。
所以，不知道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