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王无情（下）

“赤。”

“属下在。”

“看好她口里的两个丫头。一旦她们发现了我，就让她们做桃花林的花肥吧。”

“是。”

皇甫稷站在湖边，远远地，兰风雅搁浅了舟朝他跑过来，“阿稷，这里的风有点凉，没冷着吧？我现在带你去我的屋子。真幸运，采云她们都在厨房，不会有人发现哦。”

那双柔软到极致的小手不由分说地拉住皇甫稷，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皇甫稷只觉得不过走了几十步，就进了一个充满凉气的房间。房间里有着清雅的香味，显然该是这位三小姐的闺阁。

北昭国对男女大防看得甚重，别说闺阁，便是普通百姓的妻妾后院，也是容不得夫君和儿子之外的男子进入的。上个月宁王的第五房小妾娘家便是因为小叔不小心进了嫂嫂的院子，导致那位嫂嫂被沉塘，皇甫稷的后宫更是管制森严，年满十二岁的皇子便有了自己的宫殿，一月不过能见母妃一两次。

“园子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兰风雅说，“一共四个院子，一个专门装了书画琴棋和一些好玩的东西，一个是采云和采月住，一个是爹娘的，还有这个，我的。阿稷，晚上我就送你去我爹娘的房间先住着。好不好？”

“不好。”皇甫稷想也不想。

“咦？”兰风雅困惑。

皇甫稷循循善诱，声音莫名的沙哑了几分，“平时吃饭，都是采云采月送来吧？如果我们不住在一起，我怎么用膳呢？总不能每次背着她们偷偷给我带过去。何况，北昭有一个风俗，父母之卧榻，不容旁人染指。雅儿，如果我去你父母的房间住，对你的父母是亵渎。”

“娘亲没和我说过。”兰风雅苦恼地哦了一声。“那你住哪里好？”

皇甫稷低笑，“雅儿，我可以和你住一起。”

这一次兰风雅倒是立刻拒绝，“娘亲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皇甫稷道，“别人不会知道。再说，”他沉吟几分，“这样我们呆一起的时间更多，晚上我也能陪你玩是不是？”说的最后几个字时，他自己心里倒是忽然跳了跳。

“可是……”兰风雅依然拒绝，“采云说过，男女呆在一个屋子里，会生出很多小娃娃。”

皇甫稷听着这天真的话，耐心十足地劝诱，“小娃娃……不是呆在一个屋子里就会变出来的。应该是……”他没有往下说，只是忽然转了话题，“还是，雅儿根本不想我和你玩？”

兰风雅不说话了。

北昭皇宫。

年仅七岁的太子澈端坐在御书房，手里执着笔，在一本奏折上批阅之后，恭敬地呈给一旁面如冠玉的锦袍男子。

锦袍男子只扫了一眼，“太子，边境流寇泛滥，又与西宁国接壤，与其安抚，不如清剿，免得被西宁国的奸细乘虚而入。”

“皇叔。”太子显然困惑，然而很是恭顺有礼，“父皇常说，盛世当以德治天下。”

锦袍男子不为所动，声音蓦地冷厉几分：“以德为辅，佐之以武，才是王道。西宁国狼子野心，岂是区区仁德可以打动的？太子殿下太过仁慈了。”

太子澈躬身行礼，一脸受教，“澈谨记皇叔教诲！”

锦袍男子淡淡嗯了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也累了，歇息片刻。晚上本王考考你的国策论。”负手走了出去。太子殿下尊敬的目光一直随着他消失在转廊，那张稚嫩恭顺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锦袍男子步子越走越急，不多时在御花园驻足。一抹青色人影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参见宁王殿下。”

“人找到了吗？”锦袍男子眼中冷若寒霜。

“追到京都郊区就忽然没了踪迹。”青衣人惶恐，“属下无能。”

锦袍男子冷哼一声，“出我手谕，即刻封闭京都四大城门，并派兵严查，就说，有西宁国奸细混了进来。你私下派人继续追踪，一旦发现他的踪迹，杀无赦。”

禁园。

采云采月最近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这几日小姐的饭量忽然增加了很多。而且，以前的轮流守夜也取消了，不过才傍晚，小姐就早早地催自己两人回自己的院子去。更离奇的是，向来惊醒的两个丫头，这几日像得了嗜睡症一般，一躺上床就会睡到第二天天亮。

不是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现在兰相南巡，再也没有外人来过禁园，也不知把这事和谁报告。只能将疑问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