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珠其华（中）

这个二愣子！众臣忽然都安静了那么一下。富贵侯更是黑了脸色！这个不知进退的，难道没有听见传言吗？他的女儿即将嫁入嘉陵侯府，他区区一个探花郎，也能惦记？

然而众人还没开口说话，内殿倒有一名脆生生的冷哼打破僵局：“本小姐也是你这等贱民敢肖想的！”而另一边，已经面带薄怒，本来准备出声的嘉陵侯世子听得这话，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打消了说话的念头。嘉陵侯本来温和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暗暗恨道：“这富贵侯不是个好东西便罢了！怎么教出的女儿也是这样不知礼仪，刁蛮泼辣！这样的女子，嫁入我侯府，还不知会惹来怎样的鸡犬不宁。”

富贵侯脸色也不好看，张了张口，就欲斥责，却听得上座一声低笑，帝王淡淡道：“富贵侯府的丫头倒是天性未泯，只是，天下百姓，无论贫富，都是朕的子民，众卿承祖辈余荫，虽富贵荣华却也不应该瞧不起贫民。朕看这探花郎倒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是姻缘一事，强扭不甜。”他看着脸色发白的探花郎，“朕听闻兵部尚书家的千金知书达理，美貌聪慧，已经满了十六，便赐婚于探花郎吧！”

兵部尚书坐在较远的位置，灯光不是很明亮。闻得帝王突兀的一言，先是一怔，随即心里蔓延开了苦涩。自己掌管兵部，帝王早就有了猜忌之心，此番将自己的独女许给无实权的探花郎，自己若不允，就是逆旨；允了，自己的实权无形中就似乎被一团棉花托着，再也落不到实处。他看一眼殿上深沉的帝王，最终离席，跪于殿中谢恩，“谢皇上！”

内殿，有极低的声音响起：“思婉，你怎么了？”却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听得这个意外的赐婚，一时晕了过去。而殿内，真正对探花郎有意的女眷则黯然地垂下了头。

下一个出场的是之前曾对着锦鲤练习手法的少年偏将。毫不意外的，这位亦是寒门出生的少年偏将当众以丝带为刃，舞了一套铮铮的剑法，看的众人异彩连连。

这一次皇帝赐的是西疆进宫的汗血马。

……

余下众少年，或也是做诗词，或画一幅江山瑰丽图，或弹一曲飞沙走石的战场名曲，或凌空书一手好字……倒是把气氛搅得活了起来。其间帝王多有赏赐，却再无赐婚之举。

南淮玉是第十五个出场的。作为淮阴侯府的二公子，与他的酿酒之术一起名满北昭的，还有他的俊逸风采。这一日的南淮玉穿着一身淡雅的白色衣袍，上面绣着银色的水纹，襟带风流，容色俊美，身姿如玉芝兰树，气质旷达，眩惑了不少内殿女子。

南淮玉表演的是酿酒。本来是难等大雅之堂的酿酒术，被他玩得花样百出，连帝王也侧目。

“今日淮玉将当众酿一坛佳人酿。”他说话的同时已经不知从何处搬来一个空的琉璃坛。

“古人有云，佳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今南淮玉制酒，则以花为魂，以琴为境，以露泉为髓，以琉璃为器。”随着他的话音，远处隐隐有琴声淙淙，循声看去，却是已经表演过的那位弹琴的公子。

南淮玉轻功极佳，随着‘以花为貌’，便如一只飘渺苍鹫穿梭在秋月殿有花的地方，不多时，便有各色鲜亮清新的花瓣被他潇洒地捧着，放入坛中。然后又是一个飞身，竟是以喝酒的黄金杯，接起秋月殿草木上的露珠来。这该是他说的‘露泉’了。一壶酒酿完，却是花样繁复，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后，他将酿好的就举在身前，“将其埋于雪地，深藏五年，便可大成。”

殿内叫好声不觉。那边，兰风雅站在一群太监内，却是暗暗摇头。这厮表现欲太强了，受不了。

“淮阴侯，你有个好儿子，”皇甫稷很是满意，南淮玉脸色得意之色还没来得及收，帝王下一句就出口了：

“南淮玉，朕看你洒脱不羁，生性豁达，与兰相家的二千金倒是良配，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