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六月初的阳光明媚亮眼，清晨的树林中一片宁静幽密。偶有清风徐来，阵阵清凉惬意。

‘驾·····’哒哒马蹄声惊起林中鸟飞一片，只见一黑衣男子如墨的长发在空中急速飞扬，倏忽就没了踪迹。男子单手执缰绳，剑眉微蹙，连日的风餐露宿依旧挡不住冷如寒月的清光。只要看过他的人第一感觉就是冷，一眼过去冰封十里。

城门守卫远远见一骑绝尘而来，刚想上前一步拦住此人。抬头就见一黑衣男子面如冷月，一双眼横扫而来就如平地起了风雪，冻在当地颤微微的说：“四···四皇子殿下。”等他俩反应过来，男子早已没了踪影。两人直愣愣对视，半响回过神来还心惊不已。

今日楚天皇宫格外热闹，只因今天是楚天皇朝七公主楚沐清然的十五岁笄礼生辰。楚皇大宴文武百官，令其携眷进宫给七公主祝寿。由此可见这七公主真真是及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城中的文武百官携夫人带儿女，一辆辆装帧华贵的马车往皇宫里鱼贯而来。

内侍公公笑到嘴抽筋，双手不停的接过礼盒递给身边的小太监。问安声声不断，“李大人安好，哟，想必这就是李家小姐吧。瞧这模样长得，就是咱家见过无数公主小姐的，都要夸李小姐天人之姿呢！”

丞相李卫国与夫人听这话两眼一对，满面欢喜。反观李家小姐李莲蓉，只轻点头微笑，眼里一片不屑之色。

“魏公公，这···四皇子回城了吗？”李卫国瞧着见无人注意，便拉过魏公公侧到一面低问。魏公公一听，眼里一片清明，面上却道：“丞相这是哪般，主子的行踪又岂是咱家能过问的。”说完见李丞相眉目蹙起，才又覆上李丞相耳边低声道：“前儿个听圣上说就近两日回宫，这···是不是今日，咱家就不知了。”李丞相听完欣喜的点头，暗地里往魏公公手上塞了一把银票。

待得丞相一行人走远了之后，身下的小太监便问：“师傅，这李丞相之女是想与···四皇子···”

那小太监话不说完，一双眼睛贼亮，两拇指一伸笔画着嘿嘿直笑。“哼，萤火之光肖想碧月，不知死活。”魏公公尖细的声线忽的变得暗沉，往李相走的方向望去，眼里满满地不屑。

“沐儿，还没好吗？”皇宫中一处叫沐沐清停的阁楼里，一名三十来岁的女人雍容华贵，嘴角的微笑是怎么也隐藏不了。

只听房中一阵嘻嘻的笑，随即门便被一身穿浅青色衣装的宫女打开。“宓妃娘娘安。”说着便要跪拜下去。

那被称为宓妃女人双手轻抬。“灵云你这小蹄子，今日到是给本宫装起模样来了。”宓妃斥笑道。“沐儿，沐儿····”女人温柔唤道，身边的丫鬟随即拉起珠帘，让过宓妃进到里头去。

只见室内清淡优雅，一派舒适温柔，女子坐在床榻上，未着双履的脚撩在裙摆外悠闲的晃荡着，白玉莹莹似弯月。一头乌发，自中间分展开来直顺披在脑后，额前垂下几缕刘海。再去看那脸庞，那是怎样一副雅致纯澈好面目，眉如远黛，此时却轻扬起。杏眼半眯，睫毛覆下一片月牙暗影，右边眼角的一个殷虹泪痣为娇俏的脸上添上三分妩媚，真是七分如沐清然，三分摄魄妩媚。小巧的鼻尖翘起，樱唇一张，如水滴清透的声音便传了来，其间自带女儿家的娇俏模样：“母妃，我才不去那什么笄礼，那些个人我为何要见，只是寻着借口聚做一团吃酒玩乐罢了，有着我什么事了。”女子倒豆子般说着便光脚下蹋去拉宓妃一同做在侧旁的贵妃椅上。

是了，这就是楚天七公主，楚沐清然。

宓妃看女子光脚就跑下了床，急忙上去扶她。“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省省心吧，这光着脚的，也不怕着凉。”转过身才斥道，语气刚正：“你们这些个丫鬟婆子的，养着是做什么的，小主子不懂事理，你们也跟着胡闹。成何体统。”

清然见此，拉过母亲的手在手心中细细磨砂“关她们什么事了，母妃要打要骂就冲沐儿来好了，反正都是沐儿教的丫鬟。”清然说着便偎在宓妃身上像小猫一样拱着身子，一双俏丽杏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宓妃。“母妃是搽了玉山上的青茉香膏吧，好香好雅致，比之那些诰命夫人的强上百倍！”说着便又往里凑上身子，夸张地深深嗅闻起来，这模样惹得宓妃一阵怜爱“就你个嘴儿甜的。”适才开门的灵云上前打趣道“公主哪里是会说话了，怎么拿娘娘去跟百官夫人相比了。”

还未说完便引得清然一阵直骂“好你个死丫头，就你这张嘴利的，也不用来伺候我了，去崇明殿迎百官好了。”

灵云丫头慌忙摆手，只是眼中的深深笑意泄露了此时的心情。“公主可别啊！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离开公主的。”

宓妃瞧着这一屋子丫头婆子神清气爽的，笑道：“看你把她们惯的，哎，也罢，这宫中也就你这一处欢喜地儿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跟你们小主子说会话。”

“母妃，你说慕离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呀！沐儿的笄礼生辰就今日了呢。”清然抱着宓妃一只胳膊晃荡，樱花般俏丽的红唇高高撅起，一双水样的杏眸闪烁期待的光芒。

“昨日听你父皇说起就这两日回宫，怕是赶不急今日到了。你这丫头整天四殿下长四殿下短的，如今你已成年，也到了该谈论婚嫁的年纪，怎的就不看看其他家世家百官公子的。”宓妃兀自细细说着，却没看到清然渐渐暗淡下去的面容，像是如荼的樱花瞬间片片凋落。“你父皇是想在今日就给你好好挑选的···着我过来问有没有你中意的···沐丫头别怕，只要你喜欢的，就是九天之上的月华，你父皇也给你弄到身边来。”

‘九天月华，九天月华，慕离···哥哥。’清然听着宓妃在耳边絮叨，心中一阵痛楚，心道那九天月华怕是一生都难以触摸。宓妃没看到靠在她身上的清然有何变化，只道是这丫头不愿听，却不知一滴清泪落在她繁复的裙褶上迅速消失不见，一颗本就殷红的泪痣在她眼角闪烁如泣血。

清然抹掉眼中衔着的雾气，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沐儿才不要嫁给别人，我只要慕离哥哥，我只要嫁给慕离哥哥。”宓妃看她小孩心性完全没当回事，笑着去刮清然娇俏的鼻子：“你呀····就胡闹。”清然眉眼一翘，待得还要狡辩几句，门却开了，听那脚步声却是····

清然一愣，随即眉眼都笑开了来，整张脸上如一片美玉欢喜得发光。清然奔下塌去就跌进一个强健温暖的怀抱，两人衣诀飞扬间带起一片温柔的月光华泽。

“然儿是要嫁给我吗？”男子的声音如破冰的雪莲，低低地在清然耳边响起。男子说着便看到女子的耳根渐染上红霜，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下去。

“沐儿，四殿下一路风尘赶回宫，还不让殿下好好坐下喝杯茶。”宓妃自里间出来，沉声道。

此刻清然的激动劲缓过来了，也觉得不好意思，更为方才与母妃的说话被他听了去反来调笑她。清然想要从他怀中下来，却被更紧的拥抱住。“鞋袜都未穿，乖乖呆着别动。”说着便抱起清然往桌边走去，引来清然一声娇呼：“慕离哥哥，放我下来。”

宓妃看他们兄妹如此相亲，心下也是安慰，立马唤了丫鬟来上茶水糕点，临了又道：“你们兄妹多日不见，怕是有许多话说，本宫就先去你父皇那了。”转眼又对清然说道：“沐儿别一味赖着你皇兄说话，也让人休息会儿。”

“知道啦，母妃···”清然拖长了音，依旧腻歪在慕离怀中。慕离见宓妃要走，也无话说，只点点头，就又迅速低头去看清然眉眼间娇媚如丝。他是九天寒月，不看任何人事，只照清然满身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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