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退婚

已经好几日没有下过雪了，春风携带着零星的暖意，吹拂着大地。顾凌玄骑着他的爱马，来到蒋国公府。守门的小厮和往常一样迎了上来。

“顾大人来了！”小厮笑得一脸谄媚，点头哈腰道，“快请进，快请进，奴才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爷来找曹小姐。”顾凌玄跳下马，走向大门。

“是是是，”小厮忙不迭地点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说着一路引着顾凌玄过来，另一小厮已牵着马儿的缰绳从侧门而入。

顾凌玄踏进门槛后，另一引路丫鬟上前来请安。小厮与丫鬟交接了一句话后，丫鬟就引着顾凌玄往内院走去。

经过一大段回廊和小石子铺就的小径，丫鬟在名叫“双燕阁”的圆形拱门前站定。

“顾大人，请在这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丫鬟弯着腰，低着头，恭敬而缓慢地说道。

顾凌玄点点头，见小丫鬟进了院子，无所事事地开始打量起院子来。五彩石铺就的石板路，在阳光下晶莹夺目，路径一旁假山林立，水绕其周围，像一幅安静却灵动的山水画。

“顾大人，请进。”丫鬟已快步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为顾凌玄引路。

顾凌玄随着小丫鬟走到主屋前，“琪儿，爷今日过来有事相商，还望琪儿不要见怪。”

“进来吧。”屋内传来清脆的女声，是曹颖琪的贴身侍女，声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琪儿，爷邀请你去园子里走走可好？”顾凌玄没有进屋，只在外面朗声说道。

屋子里没有声响，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长发披肩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步走了出来。仔细瞧去，纤长的睫毛，粉红色红瓣一样柔嫩的嘴唇，精致的脸旁，纤细的身材，看起来无处不动人心弦。

“琪儿，这边。”顾凌玄似未瞧见曹颖琪的美色，神色坦然地招呼她往院子走去。

虽是初春寒冷的季节，园子里还没有新叶，亦没有娇艳的花朵，但天气清爽，拂面的风微带了暖意，让人十分惬意。

“琪儿，咱们从小就相识，可谓是亲梅竹马，现下马上就要成婚了，今日特来瞧你是否已准备好了？”顾凌玄偏过脸，看着曹颖琪关心地寻问道。

“琪儿谢过玄哥的关心。”曹颖琪红着脸，低头轻声说道。

顾凌玄看着曹颖琪娇羞的模样，忽然想起白静薇来，想起她也曾如此模样地依偎在自己怀里，那时的时光是多么美好。

“琪儿，你真美！”顾凌玄执起曹颖琪的玉手，眸光往远处一闪，转而立即专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干嘛呀？”曹颖琪显然被吓着了，刚羞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色道，“你快放开我！”

“琪儿，你与爷都快成亲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呀！”顾凌玄嘴角绽放邪肆的笑容，作势要去抱曹颖琪。

“你太——”曹颖琪是大家闺秀，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骂人的话依旧说不出口，只一味挣扎。见顾凌玄要来抱住她，吓得大叫，“不要碰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说什么？”顾凌玄依旧紧抓着曹颖琪的手，故作惊讶且十分生气地问道，“他是谁？”

“蒋国公的三公子，蒋耀祖！”曹颖琪害怕顾凌玄发怒的样子，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

“曹侄女，你刚刚说什么？”原本也在花园散步的蒋国公听到大槐树下有争吵声，赶紧过来一看，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话。他顿时惊呆了！

余子游和姚方跟在蒋国公身后，朝顾凌玄挤眉弄眼。

“蒋伯父，耀祖他也喜欢琪儿！”曹颖琪咋见到蒋国公有些紧张，但为了自己的幸福，依旧横着心说了出来。她早知道顾凌玄喜欢的是别人，所以她不想嫁给他。

“逆子，逆子！”蒋国公捶胸顿足，气急败坏地吼道。看了众人一眼，就急匆匆走了，刚走出一小段路，随手抓了一个小厮，“快把耀祖给我找来！”

小厮看蒋国公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赶紧丢掉笤帚，撒腿跑出去找人了。

半刻钟后，蒋国公府的书房里。

“逆子，还不跪下！”蒋国公拍着桌子吼道。

蒋耀祖不明所以，但看到曹颖琪哭红的双眼，立马明白了一些事情，赶紧跪了下来。

“逆子，曹侄女是丞相大人未来的儿媳妇，今儿个你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关系？啊？”蒋国公吹胡子瞪眼。

“我，我，”蒋耀祖咬咬牙，如果说了，父亲非打死他不可，而且与父亲的官途更是有害无益，可是他是真心喜欢琪儿的，琪儿对他也是真情实意的，他岂能辜负？

“蒋三公子，你别害怕，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顾凌玄见蒋耀祖犹犹豫豫的样子，怕他否认了会让事情更加麻烦，赶紧用十分温柔可亲的口气说道。

“快说啊！你吞吞吐吐地要做什么？蒋国公急红了脸色，猛拍着桌子，指着跪在地上的蒋耀祖再次吼道。

“父亲，儿子，儿子，”蒋耀祖看了一眼楚楚动人，泪光盈盈的曹颖琪，眼睛一闭，心一横，咬牙说道，“儿子确实喜欢琪儿！”

“你，你这——”蒋国公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他走到蒋耀祖面前，抬手打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蒋大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喊出声来。

“蒋大人，你先不要着急。”顾凌玄顿了顿，想着现在两人都承认了事情就好办了，“既然蒋三公子和曹小姐两情相悦，爷今日就成全了两人，待回府禀明双亲，再来商议此事！”说着，作揖告辞，一甩衣摆，快步出了书房。

蒋国公，蒋耀祖及曹颖琪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凌玄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何没有恼怒成羞，反而如此好说话地同意了？毕竟夺人妻子的仇恨，不可不报啊！

余子游和姚方见此情状，劝慰了蒋国公几句，也告辞出了屋子。

“刚刚顾兄演技不错啊！”余子游一出蒋国公府，跨上马匹，迫不及待得赞叹道。

“今日多亏了两位相助，否则事情哪能这么容易就成功，顾某在此谢过两位了！”顾凌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耀眼夺目。

“哪里哪里，顾兄太客气了，”姚方亦笑着说道，“只是光谢字可打发不了我们哟！”

三人骑着马，互相逗趣着，已经跑出老远了。

丞相府

“父亲，事情就是这样的，这婚是不得不退了！”顾凌玄看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坚定地说道。

“老爷，玄儿说得对，这曹小姐都心有所属了，咱们硬娶过来也没什么意思！”丞相夫人见他一言不发，赶紧出声劝说。

“哼！”丞相大人十分不满地在房间里踱步，“这蒋国公欺人太甚，明知道曹颖琪是我儿即将过门的妻子，却容他儿子胡来，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父亲，这件事闹大了可不好，虽说父亲是丞相，但蒋曹两家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闹翻与咱们并无益处。”

“那就任由他们欺负了去，这叫为父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文武百官还不都嘲笑为父啊！”丞相大人盯着顾凌玄，双眸中透着不甘。

“父亲，儿子有一计策，您看行不行？”顾凌玄亦看着自己的父亲，询问道。就知道这件事情父亲最关心的是面子问题，不是非曹家小姐不娶。依照现在的形势，如果不是和曹家有婚约在先，父亲一定会另择他人做丞相府儿媳的。

“说来听听。”丞相大人见自己的儿子如是说，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父亲，蒋国公十分担心惹恼了您，曹家定也为此事觉得愧疚，儿子想着咱们可以按兵不动，蒋曹两家必定心急会来找儿子，进而过来找您。”顾凌玄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继续说道，“到时父亲可以称病几日，让蒋曹两家摸不透咱们的心思，他们便会病急乱投医，届时父亲再出面应允此事，蒋曹两家必会感激父亲，百官亦会觉得父亲深明大义，不拘小节。”

“此主意倒也不错，让为父思量一下。”丞相大人捋着胡子，眼睛看向某处，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就按儿所说地办！”

丞相夫人见老爷同意了此事，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这样也好，玄儿对曹颖琪无意，还不如再另择更好的夫人呢！

顾凌玄自然十分高兴，事情竟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赶紧告别了双亲，找余子游和姚方商量事情的细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