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洞庭香
- 袖华年
- 八百里加急
- 1806字
- 2013-04-01 11:36:07
雨开始越下越大,路边开始积水,路人掂着鞋尖迅速逃离,沈穆俞挑了张王菲的CD,眯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阴冷的空气,霞姐并没有醒来,平稳的呼吸,舒缓安逸。拿过那件黄色羽绒外套盖在霞姐肩头,这个曾经不羁的女孩终于还是有了个牢固的归宿。
记得韩晓楠曾说,霍婉霞是个善于搜寻的女人,总能在人山人海的丛林,找到那场等候已久的婚姻。而沈穆俞是后知后觉的醒悟。这一次,或许肯定了这句多年前的预言。
斑马线上,三三两两撑着雨伞的路人行色匆匆,更多的人贴着商务大楼的屋檐,等着躲过这场铺天盖地的雨。
沈穆俞推开车门,卷起裤脚,雨水湿透裤脚,撒开脚丫,飞扬跋扈的冲每一个人微笑。跌跌撞撞,脚步虚浮。也许是种感染后的心悸,满视线都是远避的宣泄雨点,把外套甩在水泥地面,跪在这个城市向西延伸干道,抬头望着深邃灰暗的天空,在那里是否也有如此微咸的雨,滑过肌肤的时候满是煎熬。
霍婉霞被路人的呼喊惊醒,她看到丫头跪在倾盆大雨的路面,粉色尼龙毛衣滴着水珠。苍白的脸上挂着撕心裂肺的痴狂。
“想问天,问大地”
“或著是迷信问问宿命”
“放弃所有,抛下所有”
“让我飘流在安静的夜夜空里”
眼泪唰的再也无法掩饰,霍婉霞用手捂着嘴唇,一步一步的迈向那视野里几乎塌陷的路口。
那是两个在雨里相拥哭泣的女孩,因为爱,因为这个城市煽情的雨。努力拼凑着近乎塌陷的草蔻年华。
“丫头,淋过这场雨就忘了吧”,哭腔映衬着满地的心酸。
霍婉霞抹去模糊视线的雨水,想看清这张接近碎裂的脸。怎样的心酸,才能腐蚀这张烂漫迷人的瓜子脸。伤到怎样的地步,才能让她背井离乡的投奔千里。霍婉霞紧紧的抱着丫头,她相信,雨总要停的。
沈穆俞像是在磕头认罪,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努力几年,终忘不掉转身消散的那袭白衫,她祈求老天抹去那段记忆,那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清淡渴望。
“不是不想忘,只是不习惯!”
雨停了!沈穆俞扶起霞姐,在后备箱翻出厚实的羽绒大衣,在车里给霍婉霞换上,打开导航仪,飙向最近的温泉酒店。煞白的嘴唇,贴着霍婉霞的额头。
今天的一切,只是两个曾经相依为命的女孩,一生的秘密,掩埋亦或透明的存在。
八百雄关渡,千秋涵泽画朝暮,
烟雨雾,耳嘴目,
寒窗水寨两三户。
霜雪露,爱恨妒,
鱼米之乡洞庭处。
沈穆俞驻足看着这幅落地水墨广告,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春忙时节,蓑衣斗笠。
“是不是道尽乡愁?”霍婉霞抓了抓有点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靠到沈穆俞的肩膀,侧过头,会心一笑。
“这么大个广告,得多少钱啊!”
“你要是缺钱,姐这里有”霍婉霞挥着酒红色的钱包,朝着沈穆俞砸去。“跑慢点,姐钞票贴你一脸”。
走廊的璧面,挂着不同朝代的泼墨字画,高山流水,竹兰梅菊。沈穆俞哼着王菲的《当时的月亮》,伸出手,抹掉眼角悄悄溢出的泪水。回廊里,只有是句“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走,进去,定好包间了,等下介绍你认识个朋友,杜军的发小,导游科班出身,明天我得上班,让他带你到处逛逛”,递了张VIP江南卡,服务员微笑着在前面带路,“别胡闹,人挺不错的,在广州认识个本地人,翻译都免了”。霍婉霞,拉着沈穆俞跑到酒水架前。
“今天白的别上,我喝不了,你和杜军意思下就行”。
“拿俩打”,沈穆俞伸出青葱般的两根手指,霍婉霞正准备去掰下一根,只听到她狡黠的声音道“王老吉”。
“别给我丢人,你丫今天要正常点,行不?”
霍婉霞脱下黄色羽绒外套,递给服务生,向沈穆俞追去。
“霞姐,我一来就逼我相亲啊,忒不厚道”拿过菜单,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转身招呼服务员“上最辣的,什么都行,先来两碗热汤”。服务生求助的望向霍婉霞。
“你看着帮我安排,搭配着来,外婆菜还有酱板鸭一定记得上”,霍婉霞幽怨的瞪了一眼丫头。
“求求你行不?好好的吃顿饭,我催下杜军”。
沈穆俞开了瓶王老吉,浅浅的饮了口,才发现服务员拿的是冰镇的,招呼着女孩去换半打常温的。从肩包里掏出手机,装上新办的广州卡,给霍婉霞发了条短信:“亲,你裤子落我床上了”
轻轻的敲门声,服务生领着两个男人进来,沈穆俞侧头瞄了过去,杜军穿着套黑色西服,打着褐色白点商务领带,白皙的肤色黑眼圈特别的明显。
“我哥们,郭麟轩”
刚进门,杜军就闪到一边,冲着沈穆俞眨眼,坐到霍婉霞旁边,俩人就极不负责任的开始细微的耳语。
棕色尖角皮鞋,瘦身的深褐色裤子,白色打底衬衫,外面罩着橙色齐腰的皮夹克,左手中指上戴着碎纹黄金戒指,蓝色边框眼镜,右耳一排刺目的三个闪钻耳钉。
“够时尚的,都快成妖了”沈穆俞贴着霞姐的耳根,咬牙切齿的表情逗的霍婉霞捶胸顿足,耸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