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各不相欠

白衣男子眼中琉璃光华，潋滟四溢：“短短几日，已经见识到公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炉火纯青的造诣，小臣受教。”

“那你，凤倾珏，从此便是我手下败将——”她笑得骄傲。

他也不禁莞尔勾唇。

那日，淡寒风起，缤纷梨花缭乱人眼。

她知道，他胸臆间经纶满腹，自有一番雄韬伟略，是帝王之材。

傍晚，回到凤华殿，青璃关上殿门轻声说，“奴婢听说，昨夜有人呈上密报……公主，你最近还是不要再往离宫跑的好。”

“什么密报？”

“说是离宫那位实为北燕二皇子凤倾歌，是燕皇有心将他冒充太子……”

西凉软禁两国太子，无非是为牵制北燕和南秦，令他们不敢轻易联手，如果燕皇真的让一个皇子冒充太子前来，最大可能就是北燕有心起兵。

所以，李代桃僵，不留后患。

付祈雪神色变幻复杂，“他不是北燕太子，而是北燕二皇子凤倾歌……这么说，来日北燕一旦起兵，势必不会顾凤倾歌生死……”

“昨夜皇上听闻都已经大发雷霆，北燕敢如此欺君，简直藐视西凉。”

“父皇在哪？”

“皇上召集朝臣在御书房商议国事，公主你……”话音未落，付祈雪已经夺门而出。

告诉她这个消息，是青璃一辈子后悔的事。

以致她连夜长跪御书房，求来皇上一道赐婚的圣旨。

——她知道，北燕的冒牌太子不会在西凉安全存活。

——她知道，父皇再杀伐狠辣，也不会碰他女儿的终身幸福……

翌日，凤倾歌在大殿之上，当众拒绝婚事，百官面前辞不谢恩。西凉公主势在必得，竟命御林军强闯离宫抓人，促成那场震惊天下的婚礼……

再后来……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

成亲后，凤倾歌对她生出一抹憎恨，后来诸事不期而至，尽数如同父皇当初的告诫。

曾经的连玉还双腿健全，风华绝代。

只因凤倾歌一句‘连玉，一见便知，他终有一日能与我争此天下——’

暗下迷！药，派人断其双腿。

是她亲自送的茶，所以连玉毫无防备，从此长坐沉冷轮椅，与帝位绝缘。

早在当时，付祈雪就应该察觉，凤倾歌不只有帝王之才，他同时也无情，有帝王所具备的卧薪尝胆和心狠手辣……

无欢看见当时的付祈雪竟有些心生可悲之情，一个女子为爱沦落得如此卑微，反去伤害爱自己的人，最后落得国破城灭，何其可笑？

——玄奕说，殿下从西凉归国之后，近年间性情大变，惟有属下知他心里的苦，姑娘何必与他计较。

十日之期，这是最后一夜。

璃王府寂静得可怕，笼罩着阴沉死水般的窒息。

“映月，你说上辈子无心间致人双腿残废，可算亏欠？”

映月闻言一惊，夜色微光之下，白袈裟女子风华敛尽。

“若是我，恨之入骨……”映月说。

湖水澄碧空明，无欢缓缓放下手中玉笛，平静开口：“好，传话玄奕，命人把天山雪莲捣碎成汁，说我这便去取她身上银针——”

只盼救活那名女子，从此她与他各不相欠。

……可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