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城门失火

听着他的话，不由从心底里笑了开来，这川子，就差说生死与共了。

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却已让我的心无来由地为之一震，何时那个在我眼里一副大男孩的川子成了有担当的男人了？从他回到这个城市里，每一次见面，他似乎都在无意识地展现出我从来不曾想到过的一面。心下微动，竟然有种无法遏制的倾诉之念升腾而起，象藤蔓一样一直缠绕而上，抬眼间，刚要一鼓作气把简清的恶行控拆出来，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着他镇定自若凝神与对方商议之色，我把涌到唇边的冲动压了回去。这件事，现在拿出来似乎不合时宜。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要把复杂事情简单化，矛盾扔给别人来解决，这样姐姐不是可以置身事外观虎斗了么？

虽然有点利用的成份，总比自己一个人来扛着轻松些，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女人嘛，首先要学会爱自己。这样安慰着，脸上又现明朗的欢颜。

易步川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道：“我马上要出去一趟，你先到奶奶处，免得她老人家担心你。”

“你真好，看来我以后全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啊。”并肩而行，总台的服务小姐目光中满是羡慕与妒嫉，上得他安排的车子，我回头时不忘奖励给他嫣然一笑，不知道他能否知此笑颜下的罂粟，我自是满心窃喜。

谁知道何时就能够有意外与转机呢，原没想到他也能成为我的救命稻草，虽然可能不堪一击，此时却可以聊胜于无。

进得奶奶的院内，四十多岁的吴嫂开了门。看是我，高兴地带我进了正房内。奶奶正自在观音菩萨前闭目念经呢。我的脚步虽然低微，她依然回转了头，看到是我，站起了身笑道：“刚刚小川来电话说你过来，奶奶正祈福呢。怎么好几天都没有了消息，奶奶的好手艺你可要尝尝。”边说边让吴嫂拿来点心。

早晨出来匆匆，又怕简清一路跟来，早就饥肠辘辘了。看到如此色香味俱佳的手工甜品，哪有不心花怒放之理？在奶奶慈爱的目光中，我已吃了第三份。她看着我香甜的样子开怀笑道：“慢点，还有许多呢。吴嫂，给丫头倒杯水。”

喝了几口温热的开水后，我浑身都觉得精神抖擞。开始到处欣赏一下奶奶的院子，那天晚上只是在厢房里的花前流连了一会儿，并没有留意其它的地方。正房前面的右手边有棵香水树，高大而秀美的枝干笔直修长，已经有果子结在树间。奶奶看我对这棵树情有独衷，呵呵笑道：“这棵树上的果子要到中秋之后才会成熟，等第一次下霜时才可以采摘，真正品尝要等过立冬之后呢。”

“那一定很美味呢。越是难于得到，越是值得人珍惜。”我若有所思。

“有句话说得好：风光在险峰，美味需慢等。小川这孩子啊，一直让我不能放心，这次总算是让我这老太太等来了你这丫头呢。”

我脸微有些红晕，忙解释道：“奶奶，我和川子可是普通的朋友，只是我和奶奶一见如故，和他可真没任何关系。”

奶奶看着我急迫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扁了扁嘴，拉着我的手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目光穿过院墙，悠然道：“给你讲讲小川小时候的事情，他那个时候真象个小姑娘般惹人疼爱呢。”在这样青翠的香水树下，我听着奶奶童谣般的故事，时光变得轻盈而美妙起来，细碎的阳光在叶子的缝隙里变得如美人鱼身上的鳞片般，光芒耀目，明媚而迷离。

惬意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看看时间已到了正午，我虽然不太着急，但我手机的主人已经等不及了，简清的声音冰冷地传来，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让我马上出现。也好，我尽可以说出全部事实，看他如何应对。

和奶奶又寒暄了一会儿，才起身而去。来到万腾的总经理办公室，这次轻车熟路，女秘书一脸笑意把我送进了门。简清正在桌前对着电脑看着资料，听到我的声音并没有抬眼，反而是

把我当成空气一般。我毫不在意，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大办公室，正张望间，他的声音清凌凌响起，“去了一上午，别告诉我还没有结果。”他靠在大班椅上，眼角微闭只用余光扫了我一下。我目视桌面，不再看他冰冷而讨厌的脸，清晰道：“集团今天一纸调令，我没办法辞职。”

他细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几下，胸有成竹道：“易步川亲手签发的，你觉得他的名字对我有威胁么？”

我抬眼直视，认真道：“我从没想到用任何人与事来威胁别人，倒是你，一直乐此不疲。”

“你喜欢他？”他目光寡淡漠然，吐出的话却让我眼前一黑。这家伙，居然以此来考验我的情商指数，在这样的问题上，我还不至于问到便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微微一笑，“嗯，喜欢。”反正我没说喜欢谁，喜欢什么，如果想找我毛病，我有一大堆理由来解释。

他的目光纠缠而起一束淡淡的火光，这样的一抹红让他沉寂如枯井的脸终于有了点人气儿。我点点头道：“其实就算你生气，也比你每天板着一张脸要耐看得多。”

他的眼睫低垂下去，下一秒我终于体会到了老虎不发威别当人家是病猫的气势。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声音不大，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带着尖利的锋芒，挟着一股寒气，直接抵入我心底。

我看着他，在心里设想着无数个我趾高气扬甩头而去的场景，终是没敢再动。默默坐在那里，时间就仿佛被凝固一样，空气也变得稀薄无双，我甚至都感觉得到呼吸有了困难。

他扔过来一堆资料，声音简短而严厉，“把这个全部按要求弄完，下班前我要看。”

我打开一看，竟然就是天翼集团策划公司的项目意向书。他在资料上圈点许多，只标注了很少的字句，看来我这次不但无法完成他的任务，还会有相应的惩罚在后面。如果他因为我而报复易步川，却不是我想看到的。乖乖敛了心神，虽说达不到他所苛求，但也要让自己找到借口与他有较量的资本，更何况我也要顾及父母那一边的心情，我要收集好他全部的证据，去说服父母这是个多么表里不一的家伙！就算是干儿子，也省省那份心思了！

心念及此，才知道我此前的那些小心思实在是没有顾全大局，他自当他的石头，我何必要硬碰硬呢，他受伤的同时，我也会有损伤。我要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点，把他无限扩大化，这才是我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时间在我的认真劳作中变得倏忽而去，抬眼看到时钟之时，才发现马上就到了下班时间。正想着怎么与易步川联系，抬眼间，简清正在盯着我，我的目光没有防备地撞入了他眼底，他弯起一抹难测的笑道：“既然完成了，就奖励你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