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仙霖醉

“木雨见过总管大人。”

桑雾初一袭青衫,发丝高束,桃花眼敛着笑,活脱一个俊俏的少年,眉眼顺从地向大总管行了礼。眼前的太监总管甩了下拂尘,趾高气昂地点点头,领着一行人去了皇帝的寝宫。

老皇帝病重,身为大总管,应是皇帝心腹之人,难道不该是心急皇上的病?这人倒还有心思摆威风?桑雾初垂着头,心下却是疑惑。

闻人璟看见她敛起眉峰,便在一旁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高公公是皇后的人。”

原道是帝后不和。

老皇帝疑心病重,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

桌上燃着龙脑香,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苏合香的气息。寻常人未必闻得到,可桑雾初刚一进门就皱了眉头,扯过闻人璟给他喂了一丸清络丹。

仙霖醉的药引便是苏合香。

这帮人手脚倒是快。纵然还未能确定,桑雾初却是先入为主地越发厌恶起幻灵殿来。

要说碧落谷和幻灵殿的渊源,还要追溯到百年前,鬼医越冥渊名声鼎沸的时代。幻灵殿自诩鬼医传人,按理来说,碧落谷和幻灵殿本属一派……

揉了揉眉心,她上前给老皇帝探脉。心下松了一口气,从药箱里取了银针一字排开正准备下针,只见一支拂尘看似轻飘地打向她的手背,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紧跟而至,“哎呦喂--我说木公子,圣上的龙体岂是你能随随便便就下针的!”

拂尘落到桑雾初的手背上,却被一股力无形的化开,她睨了眼眸盯着声音的主人看了一会儿,拢在袖中的左手握紧又张开。

“高公公,你质疑本王请来的人,莫不是也在质疑本王?”闻人璟往桑雾初旁边站了一步,一双寒目慑人。

“奴才不敢,不敢……可是王爷,木公子手上拿的可是银针啊……”

“大惊小怪上不得台面,依本王看,斩了到清静,”话音落,见高公公收起拂尘缩着肩往后躲了一下,闻人璟面上一凛,“若是因为你这奴才的阻拦延误了父皇的病情,你说,本王赐你个什么罪名好?”

高公公嘴唇蠕了蠕,还想说些什么,只听殿外一声“皇后娘娘到--”,刻意拉长的尾音,让他面色一喜。

把这总管太监的一系表情尽收眼底,桑雾初心中冷笑,给皇帝解个毒,一个个的这是都打算来闹场?

皇后娘娘生了一双锐利的眼,这样一双眼若是长在男子身上,应当是犀利而敏锐的,而在女子身上,却生得狠戾了些。

在寝宫外摆够了排场的皇后娘娘款款而来,一双眼凌厉的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闻人璟身上。

皇后娘娘的举动让桑雾初莫名觉得不悦,是以,桑姑娘的左手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唇边勾起了浅淡的笑。

很久以后闻人璟和桑落霖又这样一段对话:

--闻人璟,在她认可你之前,你最好不要惹她,不然这东陵的第一美男,可就该“香消玉殒”了。

--嗯?

--你可知道碧落谷的“医毒双绝”?

--略有耳闻。

--我那妹妹,就是这医毒双绝中的“毒”,她若不愿,没人能轻易近身她三尺之内。

--是么……

而那时候的闻人璟想起,早在他和桑雾初在千丈崖下初次遇见的时候,桑雾初已不曾将他防范于三尺之外。也许从那时候起,桑雾初对他便是与旁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