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灯下黑（8）

曾远芳为她来之不易的幸福努力的时候，另一个女人也在为她梦想中的幸福而奋斗。辛芜艾那天晚上在高总面前掉眼泪后，顿时陷入一种尴尬和孤立，从上到下对她的印象就是势利，看中眼前利益。程晓湄宁可发一个见习记者的稿子也不愿意发她的稿子，哪怕她的稿子在稿库里存了四五篇。那个见习记者是某位编辑的女友。一时间，辛芜艾像开了窍一样看透报社的裙带关系。也就是那几天，她蓦然看到一句话：心比身先老。觉得像是写进了心里。想到自己之前的世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而工作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就够的，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子，她需要一个温暖的世界，准确地说，需要在她沮丧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拥抱。

心里能够想到的人，太遥远。眼前的，只有一个郑希望。事发当晚，她给郑希望打过电话，郑希望的电话关机了。当时她心里不是没有想法，如果一个人的手机肯24小时开机，一定是他的心里牵挂着某个人，随时等候着她的电话。如果一个人的手机在晚上关机了，特别是一个所谓的有对象正在交往中的人，理由有多种，他不在意她，他另外有交往的对象，他的手机刚好没电了……前两者的机率更大一些吧。

想一想，他们确实不像恋爱中的人。辛芜艾在心里骂自己：你想那个人做什么啊？人家一点也不想你。你的名字天天在报纸上。电话号码天天在报纸上。他有没有想过给你打电话？如果他心里有你，他自然会来找你。你何必要这样苦自己。喜欢他这么些年，也够了。另一个声音又对自己说：就这样放下，真的不会后悔吗？真的不用去争取吗？你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正是希望给他看到吗？要不要再等等，也许缘份就在下一秒降临？

这个被别人奉为爱情专家的女子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小女生，她有她暗恋已久的他，有她触手难得的他，只能在心底里想一想的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的他。那晚，她给郑希望打电话，听到关机的提示后，她心里就无法抑制地想到他，满心里全是他的名字。她从零钱包里掏出一元的硬币，她对自己说，如果是有国徽那面就去找他，如果不是第二天就去问郑希望为什么没有开机？第一次，不是，第二次，不是，第三次，是的。她掉下眼泪，三比一，还不是最坏的缘，可是，至少也要两次是的才可以。她不想强求。关于和他之间，没有人可以商量，她愿意听从命运的安排。好了，再见，从此深藏心底要做一个幸福的女子。

在工作中遇到过太多暗恋的故事，苦的都是那些一直不肯放下的人。被暗恋的一方一点都不知道，其实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知道如果不能接受也装作不知道。不知道，是一个最好的挡箭牌。辛芜艾一个人拦了一辆计程车，去了她和他最早遇见的地方。那是一所学校。夜晚的学校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