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答案，还是要问。她就是这样固执，就算已经清楚明了，还是不肯死心。
虫鸣声愈响，他并没有回答。
她一笑，困难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我先开的口……我不怪你。只、只是，你要好好回来。”这一番说得不漂亮，却已是她所能尽的最大努力。
他身影一怔，似有所动容，影子微晃。
她快速转身，借着轻功底子纵身跃开。落地，已与他隔了一片花草。夜影重重，什么都瞧不分明。
她背对着他，快步走开。发鬓凌乱，裙裾逶迤。
像是落荒而逃。
回到寝室反身将门锁住，不理会莫离的呼喊，不理会所有的纷乱。脚步踉跄地扑到妆台，抬眼细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却是妆容邋遢。发如黑瀑，却是散乱可笑。
她哧哧笑出声来，眼泪打在妆台上，连回音都没有。
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细嫩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小腹，火烧火燎地。慢慢地，竟有一股热流顺着双股留下。
她一怔，低头看去，锦衣下有暗色液体濡湿。心中蓦然升起巨大的惊恐，几乎要将自己泅死过去。
用尽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持住镇定唤道：“莫离，你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是”，莫离小心翼翼推开门，闪身进入后又关住。抬目看向纱帘，只见她坐在妆台前，整个人几乎萎成一团。惊慌地奔过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娘娘？！”
急忙扶起她躺到床上，慌得快哭了：“娘娘，只怕瞒不下去了，让奴婢去找太医吧。”
“不许，”她用力吐出一句，紧紧抓住莫离的手，力气之大连莫离都快承受不住，却不敢叫出声。“你要是不想我死就别去，好好守着，我过会儿就好了。”
说完眼睛忽然阖上，脸色苍白如纸。
莫离吓了一跳，勉强稳住心神，并起两指放到她鼻下，感觉有气流流过才松了口气。抹把眼泪将被子拉好，准备起身收拾地上的血迹，可手被她拉住，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她又不敢用大力惊了她，只得坐在脚踏上看护着她。
除了成婚那一夜，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惜。虚弱得仿若碰一下就会碎掉，风大一些也能将她吹走。
她慢慢睡熟了，手也微微松开。莫离趁机起身，端水将血迹全部擦去，再转备好衣服、床褥，只等她明日醒来换上，万不能叫人觉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眉慢慢松开，呼吸转为稳定。只是身子弓起，将小腹护住。
芸惠亲自去求，再看上秦惜的面子，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思考，北宫落就答应让慕容带领五千近卫前往乾华边境与姬将军会合。
他走的那日，天朗气清。芸惠一早拖了她去城楼上，底下站着整整齐齐的乾华近卫。慕容身着戎装，立在马上。隔得远，她看得并不清楚。可却能清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之气。或许，他本就适合那样的地方。习武多年，若一直呆在深宫，到底还是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