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你又不肯见,我走你又哭成这样。”他戏谑,“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声音近在咫尺,这次她不敢再多想,猛地抬起脸,瞧见他坐在窗沿上,晃着一条腿,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发出细碎的流光。
这下她连哭也不会了,整个人用力朝他扑去。他一时没有防备,险些从窗台掉下去。幸好还是扶住了,他将她圈在怀里,万般无奈,“永远都是这么莽撞,以后没有师兄在身边,你可怎么办啊。”
她低低抽气,将泪意全数逼回后才仰起脸看他:“你怎么来了?”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睫毛湿润,有几根纠结在一起。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管瞅着他,似乎天地间只剩了这么一处风景。
他心念一动,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再抬首,她已然石化。
他低低一笑,“四儿,我喜欢你。”
那些情景就算现在想来,也恍然如梦。他怎么就这样说了呢,说出她心中最深的念想。
不过是四个字,她就像经历了一番生死轮回,从人生的低谷一下子到了高峰,心底的喜悦掺杂着忧伤一起喷发出来。
纵然有忧伤,可到底是欢喜的。
“那你未婚妻怎么办啊?”高兴过后又开始担心。
他微微一怔,将她拢得更紧:“我明天就回家乡向她退亲,你等我。”
她要如何等?皇家的花轿不会等,身居相国的父亲不会等,整个乾华的百姓不会等。
可她还是点头,她说我等你。
这三个字是一种敷衍,他们都知道。只是它亦是一种魔法,能让不安的心得到暂时的平静。
她发现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或许是因为那闷热的天气,或许是因为窗外的小雨。后来不知怎的,竟就倚着窗沿睡着了。第二日醒来,腰酸背痛。莫离刚好打水进来侍候她洗漱,见状自然是一番抱怨。她含笑听着,接过湿毛巾,珠帘外小宫婢请示:“娘娘,瑜嫔娘娘来了。”
她擦着脸,含糊一声:“让她进来吧。”
话音未落,一股子酸气从嗓子眼直往外冒。她立时别过脸,冲着盆栽吐起来。可能吐出些什么呢,昨晚只吃了几口稀饭,早膳也还没用,呕出来的尽是些清水。
莫离急急为她拍着背,等她吐得差不多了,又递上一杯清茶漱口,再用丝绢擦拭嘴角。
胸腔火辣辣地烧灼着,嘴里苦涩。秦惜挥了挥手,直起身子,侧过脸,就见瑜嫔一只手撩起珠帘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尽是复杂。
“妹妹你来啦。”她招呼一声,瑜嫔方才回过神来。小走几步上前扶住她,笑道:“姐姐这是怎么啦,一大清早就吐起来。”眼珠一转,颇为僵硬地笑道:“莫不是有喜了。妹妹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天到晚吐来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