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画中人

  • 痴恋
  • 18717317933
  • 4259字
  • 2012-04-28 09:37:28

回去时,蔷薇正在房门前走来走去,见我回去,她赶忙迎上前,道:“你可回来了!你的脸???????是谁这么狠毒,将你抓成这样!”这其中的来来回回实在不好说,也没法说。我装作没听见,见她脸上清晰的泪痕,两只眼睛也红红的,赶忙向周围瞧了瞧,确定没人,从袖中拿出玉簪,道:“看!这是什么?”她一见我拿出的玉簪,双眼圆睁,伸手接过看了半晌,激动地道:“真的是一模一样唉!你,在哪找的?肯定花了不少钱吧?”我见她由喜转忧,想是为以后该怎样还玉簪的钱发愁,我赶忙笑道:“说来也巧,偏偏让我遇到了有缘人,一分钱都没要就送给了我。其中的曲折一时也说不清,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对了,老夫人在不?”她道:“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我道:“那,咱们赶快将簪子放回去吧,别给发现了!”她忙道:“是,是,你说得对,得赶紧将簪子放回去!”说完,我们两人一同向房里走去。

蔷薇将簪子放到一个做工精致的锦盒里,转身看着我,还未说话,眼泪便流下来,哽咽道:“芙蓉,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脸也不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刚才那样说是为了安慰我,呜呜??????我那样待你,你却为了我受这样的苦??????”我伸出手为她擦去眼泪,道:“别哭了,我刚才并没有骗你。至于脸,纯粹是个意外。人与人相处,误解与冲突时难免的嘛!”她哭道:“不,你听我说,百合她们会排斥你,处处与你为难,都是因为我。我跟她们说,老夫人既然说你将我们都给比下去了,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哪里比得上我们。她们几个平时就很听我的话,听我这般说,知我要与你为难,便也都不给你好脸色。其实,这一切都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你比我们几个都长得好看,而且周身散发的气质哪是我们所能及的。芙蓉,你,能原谅我吗?”我拉着她的手笑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这些,我就从没放在心上。以后,大家好好相处便是。”她听后问道:“真的吗?”我笑着点头道:“当然了!”她听后又哭又笑。此时,我也觉得心里百般滋味,来来回回,很不好受。我们又说了很多。大家当面将话说开了,关系不觉中亲密了不少。

回到房间后,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我也不禁吓了一大跳。五条指痕狰狞可怕,整个人看起来像恐怖的鬼魅。我想,如果他看见我这副模样,会怎样?之前,我的脸完好时,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如今,见了更是避之不及吧!我不由地苦笑起来,眼泪不觉间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流到嘴里,酸酸涩涩的感觉,正如此刻我的心情。我很难受,好像只要牵扯到他,我就会非常难受,难受的只能默默掉眼泪。也许,是因为暗恋一个人太辛苦了吧。心很累,荒芜到只能长出杂草。因此,就更累。

我从怀里取出井田给我的药,一点点涂抹到脸上,凉凉的感觉从脸颊蔓延开来,我的心情似乎也随之好了不少。想着井田流里流气,一副市井模样,真不敢相信他竟能信守承诺。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也未必能言出必行。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正准备睡觉,蔷薇突然敲门进来。她边向我走来边道:“没打扰你休息吧?”我笑道:“哪有?快请坐。”说着倒了杯茶递给她。她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我给你要的伤药,效果极好,一天涂三次,可别忘了。只盼望赶快好起来!”说着眼圈又红了。我忙道:“药我收下了。有了你这灵药,还怕好的不快?”她笑道:“你就会说好话安慰人!”我想了想道:“今天幸亏老夫人大半天都没回来,不然她突然想到问起来,可就糟了!”她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老夫人平日里哪天不是将玉簪拿出来摸摸瞧瞧,一会儿戴着,一会儿又收起来。你说巧不巧,刚好秋水轩的杨姑娘今天突然病倒,老夫人一听,也顾不得赏花,赶忙带人去瞧。这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蔷薇的一番话让我越听越糊涂,我问道:“秋水轩的杨姑娘?”她忙道:“哎呀!我倒忘了,你来这里不久,自然是不知道的。”说着顿了顿,又道:“说起这位杨姑娘,还得从少爷一年前下江南说起。”“少爷?”我不由的喊了出来。不知为什么,将那位杨姑娘和他联系在一起,我的心里很不自在。她道:“一年前少爷下江南时带回一位姑娘,叫杨依依,便是这位杨姑娘。我听少爷身边的人说,少爷和杨姑娘一见钟情,自此,两人难舍难分,便索性将杨姑娘带了回来。没想这老夫人,丞相和大夫人,众姨娘们一见杨姑娘,都喜欢的不得了!你可知这是为什么?”蔷薇正说至兴处,也不及我问,便又自顾自地道:“这杨姑娘呀!可是世间罕见的美人,能歌善舞,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将大户人家的小姐都给比下去了。我第一次见时,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这般的绝代佳人,竟以为这是画中走出的仙子。不过,就只一件,这姑娘身子娇弱,胸口总是犯疼。这自进了府,大病小病就没断过??????”

蔷薇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自责道:“哎呀!你看我,你为了我今天奔波了大半天,肯定很累了,我只顾着自个儿说话,倒给忘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就先走了。”说着便要起身。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拉住她道:“蔷薇,别误会,我听你说杨姑娘人间难有,便琢磨着究竟是怎样的人儿,特想亲眼见上一面!”她一听,笑道:“这容易!大家同在一个府里,总有见面的时候。改日有机会,总要你见上一面!”我轻轻道:“真的很期待!”她道:“好了!时间也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倒:“也好,天黑,路上小心!”

送走蔷薇,我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挡不住的眼泪。无数颗眼泪在脸上那道道伤痕处流过,火辣辣的疼。我终于知道当蔷薇讲杨依依和他联系在一起时心里的不自在。我已经猜到他们的关系,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会的。知道蔷薇说他们一见钟情,说他们难舍难分,我才彻底相信了。我的脑海里仿佛浮现出他和一个妙龄美女的种种亲热画面。明明只是远远望着他,就觉得很幸福了。可当听到他有喜欢的人时,我的心里竟然难过的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隐隐期盼能和他在一起。现在,隐藏的那个梦彻底破灭了。我能拿什么和杨依依比呢?容貌?性情?才智?只觉得什么都拿不出手。如今的我,面目狰狞,身份低微,一切都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早上起来,两只眼睛高高肿起,再加上脸上的指痕,我觉得自己丑得不能再丑了。全身上下似乎也无一是处。经过一个晚上,脸上的伤痕居然好了许多。这还多亏了井田给的药,效果确实明显。我没有用蔷薇给的药,倒不是为别的,只是怕两种药犯冲,起了反作用。

洗漱过后,我依旧向老夫人房里走去。为了尽量不让她发现我脸上的伤,我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不过老夫人似乎也没发现。谁知吃饭时,她突然边吃边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我,“芙蓉,你这脸是怎么了?”我一听,忙回话道:“奴婢昨儿跟猫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抓伤了!”说完赶忙低下头。老夫人道:“哦?可我怎么看着倒不像是被猫抓的?”我一时语塞。老夫人又道:“姑娘家的,脸蛋可要紧得很,以后可要当心才是!”我忙道:“是!”转过头向一旁的蔷薇瞧去,只见她也大大松了口气,我对着她笑了笑。只听老夫人又道:“唉!这依依昨儿病的不轻,瞧着她那身子单薄的,一阵风都能吹倒,可得好好补补。蔷薇!待会儿你带个人过去,将我这里的两只千年人参给送过去。顺便也瞧瞧她今天病可有好转?”蔷薇道:“是!老夫人!”

吃过饭后,蔷薇把我拉到一旁悄声道:“你不是想见杨姑娘吗?咋俩这就去吧!”我犹豫道:“可我的脸??????”她有点愧疚地道:“都怪我!不过,不碍事的,你跟在我后面就行。”我点头“嗯”了一声,便跟着她向秋水轩走去。

虽然昨晚已听蔷薇说过,可我还是一想到将要见到这位能与他相配的女子,内心忍不住的激动和泛酸。没走多远,便到了秋水轩。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进了秋水轩,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的几声鸟鸣,其余什么也听不见。院子中央的水塘里,荷叶虽已凋败,却别有一番风致。

我和蔷薇进入房间后,随着一位眉清目秀的丫头领着向内室走去。掀开珠帘,便看见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斜靠在软枕上。单只看她的侧脸,就已美得令人窒息。听见珠帘碰撞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向我们瞧去。就只一眼,我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弯弯的眉,动人的眸子像夜空的月亮,薄薄的鼻翼近乎透明,一张小嘴大概只有我的二分之一,皮肤吹弹可破。一张脸小巧精致,又带着一种烟雾笼罩的飘渺之感,让人看了恨不得捧起双手将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护着。想到此刻面目狰狞的我,我不觉自惭形秽,悄悄低下了头。难怪他对她一见钟情,难舍难分。他们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杨依依一边摆手示意一旁喂药的人退下,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蔷薇边走边道:“姑娘快躺下!老夫人让我来瞧瞧姑娘今儿身子可好?还特地让我将这两支千年人参带来给姑娘补补身子!”说着将人参向刚才那个丫头递去。杨依依道:“今日好多了,让奶奶费心了,两位快请坐!小玉,快沏茶!”说着转头看向刚才带我们进来的丫头,接着轻轻咳了几声,面上掩不住的倦意。蔷薇见状,忙道:“老夫人那边还有事,就不坐了。姑娘可要好好养着身体!”杨依依道:“两位到我这里来,连杯茶都没喝就又要走,这可让我如何过意的去!”蔷薇忙道:“看姑娘说的!今日是真有事,等改日来了,姑娘不让我喝杯茶,我还就呆在这不走了!”杨依依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蔷薇又道:“那姑娘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杨依依对身旁一个丫头道:“送送两位姑娘!”那丫头低头道“是”。一直将我和蔷薇送到院门口,才转身回去。

看着杨依依的神态举止,便知是个孤傲的人。想来蔷薇那样聪明的人,心里也必是明了,察言观色,所以刚才才推说有事。回去的路上,蔷薇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我笑道:“确实如此,是个绝世美人。”她又道:“不过,就是性子孤傲。但话说回来,像人家那样的相貌,也确实有傲气的资本。”听她这样说,我在心里想着,我虽然也孤僻,却没有她的傲气。口中道:“说的也是。”就这样,我和蔷薇一路上的话题围绕着杨依依说个不停,也许是因为是心里太过空荡,我只希望蔷薇就这样一直说下去。只要她一旦停下来,我就觉得特别迷茫,心无所归。

回到房里,坐到桌前,我便再也不想起来了。身心都累到极致。如今,我呆在这丞相府还有何意义。现在只是听说他与她两情相悦,我都已经觉得度日如年。若继续呆下去,总会看到他们相亲相爱的画面。那个时候,我还能受得住吗?可是,尽管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我非但不怨他,依旧一如既往的爱着他,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我没有要去破坏他们的意思。任何感情都是需要缘分的,谁也无法强求别人非得爱自己。爱情是心甘情愿,而不是巧取豪夺。我终究是要离开的,只是在我尚未走出自己给自己修建的牢笼时,我还是放不开。至少,我依旧舍不得离开他,依旧想天天看见他。第一次,我感到自己爱的好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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