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凡是福

伊月又在我的脸上涂抹那些自制的药膏。我脸上的疤痕虽是一天比一天黯淡，但每天一次的涂药却是让我苦不堪言。那些药材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涂在脸上就好像被万蚁侵蚀，还火辣辣的疼。

他问疼吗？我说不疼。

所以便这样持续了大约一个月。而在一个月后，当他帮我慢慢去掉脸上那些绷带的时候，我却是悬着一颗心。不过当镜子里那张白玉无瑕的脸真正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身心都在颤抖。

这就是我的脸。就好像画里面的人一样好看。我还记得，那张被扔弃在阁楼里的画卷，虽已铺满了粉尘，却还是被我在一天收捡屋子的过程中给发现了。末尾好似还添上了几行小字，只是年月已久，看得清的只是一个凡字。

伊月常常教导我，平凡是福。想着上面的小字也应讲的是这层意思。

——曾经。

“啊凡，为什么今天会想着为我作画？”那时的她半倚在门边，问道。他将画笔沾了沾颜料，而后在画纸上提笔画上，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着我这样做的么？”他说的倒是实话。她将头撇向外边，觉得近日的天气实在是太过闷热。

“啊凡，你有没有……”

“嗯？”他还在低着头作着那幅画，甚是认真。

“爱过一个人？”

他将笔适时的收了回来，低头细细的瞧着，好似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三个月前，你问过我同样的一个问题，在皇宫里头。”她合上眼睑，有些疲累的说道：“是啊，那个皇帝还说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

“那你想我这样做么？”他问。

“就算我说不想，你也不会改变你的决定，对吗？”她说着，伸出手来接住了一瓣桃红的花朵。凉风吹过，漫天的花瓣雨。美得如梦幻一般。

她的青丝散落，白色衣衫的一角上绣着成片的红花，红色作底，白色勾边。衬着这无边的美景，仿佛融在了里面。他看着她，有些晃神，直至那朵桃花瓣落在她的手里，他的眼才有了微微的笑意。

三个月后的某天，就是南宫凡成亲的日子。那时的她还在屋里翻阅着书籍。桌子边上，还放着一张鲜红如血的请帖，那个人也只是托人把请帖送来就完了，连句话也没捎上。“宫主，如果你再不出发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下人端着微凉的茶水，已是站了许久。

半晌，她才把书合上。却还是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退下吧。”

她说，便没有了下一句。

等到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拿起那封请帖，轻扫了一眼。

“啊凡，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