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还不如你的小姑姑

“小姑姑，真巧。”夏落硬着头皮接了话，不得已放下咖啡杯，礼貌地起身，只有讪笑着寒暄。不论和厉一言怎样，小姑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听罢，厉芷若咯咯笑了起来，娇嗔一般看向厉一言，“一言，是你管落落这么紧的？都说过了，像你一样叫‘芷若’就好，我真的会那么显老吗？”

言语之间，刚刚还有些冰冻的氛围，舒然化解为春风一阵。

夏落看了厉一言一眼，刚刚他还一副蔑视天下人的姿态，脸部的不悦像九天冰冻融化了，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低沉的嗓音轻声道，“落落，叫‘芷若’，没关系。”

仿佛听到他的话才满意了，厉芷若宛若情侣般低咛，“一言，我们的菜快凉了。落落这边有朋友，我们是不是就放她一个假？”

柔和婉转，犹如一只清新的百灵鸟。

只可惜，悦耳的嗓音里，一句一个“我们”，听得刺耳，听的让人难受。

夏落看着眼前的厉一言，对自己向来都是强势的他，竟在绕指柔一般的厉芷若面前，变得如此顺从，薄唇轻抿，终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胸口没有利落的爽快，夏落的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抒不出来憋气的感觉。

好吧，她差点以为他们才是登堂入室的一对，差点以为那个金童玉女一般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才是夫妻。

耀目的他们，一个名门淑媛，一个商界霸主，让她差点以为，他根本就不是那个每天晚上在自己耳畔低咛着安睡的厉一言。

挽着厉一言离开，厉芷若仍然是柔和到天衣无缝的客气，“落落，明天下午到我家玩吧！”

“...好，芷若。”唤她名字，倒终于换来厉芷若安然的表情。这其中缘由，夏落不得而知。竭力不去注意不远处另一桌的情形，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脸都绿到皮笑肉不笑了。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却吃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了，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厉一言已经和厉芷若离开，而自己已经和周墨跟安冉跑到KTV大唱high歌。

满桌子的瓶瓶罐罐，夏落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多少瓶。

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的，是厉芷若令人心醉的笑容，是厉一言在听到她开口时，微妙的表情变化…

再度注意到现实，是自己头晕了。

安冉的声音很清晰，乱糟糟的背景音乐里，被注意到之后，是她不断的关切询问“落落你怎么样了”之类。而一旁的周墨，夏落用力地睁眼看他，看着看着，又变成了厉一言。

“我还真是喝多了，怎么看谁都是厉一言啊？”苦笑一声，摇摇头，夏落偏头想要睡过去。

“你是喝多了，落落，下次再喝成这样——”熟悉的男音，离耳畔很近，不由让人打了一个激灵。

夏落睁大眼睛，环视周围，再回到眼前放大了许多那张镌刻般的脸庞，“厉一言，怎么是你？”她不是在KTV吗？刚才还唱着陶晶莹的《太委屈》，还唱着《温柔的慈悲》，一恍眼之间，就是每天晚上熟悉的场景了。

怎么就回家了？脑子里乱蓬蓬地出来好多的问题。

没有回答，厚重的拥抱扑了过来。

紧到有些没法呼吸，眼皮沉得睁不开，夏落徒劳地挣了挣，“放开我。”

“不放，”温热的呼吸凑在脖颈后面，痒，又令人有些颤栗，厉一言磁性的声音充满了邪魅，“永远不放，你是我的夏落。——听话，以后，别喝酒。”

又是听话...

她已经不是那个当初被他带回家时，那个唯他马首是瞻的小孩子了。当时，他其实也年轻。

在他还没有站在巅峰时，还没有手握着足以影响天下的权势时，一举手一投足已经完全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几乎如神一般。

嫁给他，似乎是人生唯一的，最幸福的事情吧...可现在，她不幸福，反而，似乎越来越痛苦。

挣脱不开，夏落闭着眼，呢喃，“喝酒怎么了？”许他陪小姑姑，还不让自己偶尔也沉醉潇洒一回么。

“落落，答应我。”厉一言的呼吸在耳畔更清晰了。

“答应你什么，”说着，夏落的有点酸酸的感觉，闭着眼睛，一股缓缓的热冲到了眼眶，“厉一言，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你的，还不如，你的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