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繁花落尽婢女心

  • 雪痕微破
  • 月白霜清
  • 3566字
  • 2010-07-12 12:49:28

“是,主上。”雅栾帝后优雅起身,看向慕容嫣妤,带着迷人的微笑,“既然是比作画评解,那么大家看本宫画一幅《牡丹争春图》,可好?”

荥帝但笑不语,他相信雅栾的画艺!

雅栾帝后在特地准备的画桌前停下,等伺候的婢女铺好了画纸,为她研好了墨,她提起一笔,清扫着画卷,不断地描绘着……

慕容嫣妤不断地注视着帝后手腕的转动,画笔的高低起伏,和此时帝后的专注。

只见帝后画笔一收,搁置在砚台上。

这才不足半个时辰啊,一幅长达一尺的画卷就已完成!

所有的人惊异于帝后对画艺的精通,与画纸上栩栩如生的牡丹的真实。娇艳的牡丹盈盈欲滴,大红的花瓣显尽牡丹的雍容华贵。

本次宴会请的都是些高雅且懂情趣的大官,今日能见雅栾帝后现场作画不能不说是三生有幸!慕容嫣妤看后也是大大叫好,自认惭愧。

只听雅栾帝后接着道:“这牡丹牡丹是玄丹国花,姿容端丽妩媚,体态更是雍容华贵,它兼有三美,分别是色、香、韵此三美者,令人不由为之倾倒。古时更有许多文人雅士为之作诗赞美。古人有赞它‘佳名唤作百花王’;又有‘爱莲说’一文,周敦颐大师描绘‘牡丹,花之富贵者也’,名句流传至广,相必在座的各位都皆有所耳闻。”

有不少的大臣已是拍手叫好!

没想到传说中文武双全的完美帝后有如此的见识,让人不禁钦佩。慕容嫣妤担心起自己来。

“雅栾的画艺大家可见是过了?现在,圣女你准备好了吗?”荥帝看向慕容嫣妤,底下的大臣、妃子们有的有些幸灾乐祸了,帝后会赢仿佛已成定局。

“主上,嫣妤钦佩帝后的画艺。嫣妤画艺不济,希望大臣、妃子们不要见笑。”慕容嫣妤谦虚着,她知道虽然她已成王妃,可并不了解玄丹左右派别,不能得罪太多的人,否则对自己以后的行动会有不利。

“圣女也不必谦虚,想必与帝后会是不相上下吧!”又是那个妃子,好像对自己有些敌意!她不由记住了。

“帝后作的是《牡丹争春图》,牡丹实为玄丹国花。那么嫣妤就为大臣、妃子们做一幅《雪梅共舞》,可好?”

众人不由期待起来。

慕容嫣妤知道遵循常理怕是难以赢了雅栾帝后,该怎样进行着一场呢?

她没想到一旁的殇宇竟看出了她的为难,朝她一笑。她不知殇宇为何突然对她这个表情……等一下,她看到了殇宇正在手中玩弄的玉笛,倏地明白了他的用意,也领悟地朝他微微一笑,看得众人都有些痴迷。

笛声响起,四面具静,嫣妤拿起砚台上的两只画笔,一手一只,一齐勾画了起来。她冒了一次险,小时贪玩曾练过双手同时书写,可从未试过画画,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开始还并未找到感觉,却闻一阵《水瑶慕》,很久不曾听得了,熟悉的感觉迎来了,渐渐让她的画笔灵动了起来,在画纸上游走着。

曲音刚落,一幅完成。

荥帝大笑:“没想到你和三皇儿仅相处一月,配合的竟是如此的有默契!”

下座的范大人恭维道:“恭喜主上,三皇子与圣女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将玉笛慢慢放下的殇宇听闻此言,此时峰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温柔。

荥帝看着也很欢喜,虽说是政治婚姻,存在双方利用,但总还是希望两人能够和睦相处的:“你们二人配合确实相当默契,可喜可贺!”

慕容嫣妤并未显得意:“谢主上赞赏。嫣妤画此《雪梅共舞》,因梅亦夏璃国花。被夏璃人称之为群花之魁,梅花为夏璃精神象征,它表面纤细柔弱,实则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和推动力。梅象征铁骨冰心的高贵精神和坚贞气节。各位大臣如有机会来夏璃,能见到夏璃满地的梅树。梅花盛开,迎雪吐艳,凌寒飘香,它创造了我们坚韧的品性与雅致的生活与文明。”

雅栾帝后微微一笑,眸中带有意思赞赏:“圣女你的画艺讲解都丝毫不逊于本宫,此局该是圣女取胜,本宫心服。”

下面的妃子们都心露不快,嘴脸上却依旧笑得开心,只有刚才那位妃子握紧了她的芊芊玉手,不露喜色。

荥帝也是微笑:“此局圣女胜。第二局是歌唱舞艺,雅栾还是你先来。”

“是,主上。”雅栾依旧微笑,“本宫就跳熟悉的《宫青衣》吧!”《宫青衣》是每逢宫廷盛宴的时候,最高等的舞姬才能跳的舞蹈。不但动作复杂,而且要求很高,身体的柔韧度也需达到极致,若是一般人跳不但达不到舞蹈的效果,反而会像小丑一般滑稽!

雅栾帝后就将就了此时的一身帝后凤纹细致礼服,将身上细薄牡丹丝绒披风取了下来,当做水袖,将柔美的身姿弯卷了起来,随着乐曲声,缓缓起舞纤纤细指作兰花状,面容倾斜,发上的钗环玲玲作响,更添了一丝美感。

众人看得痴了,雅栾帝后的舞艺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荥帝神色也颇为得意,天下最聪慧的女子才配上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慕容嫣妤赢了第一场比赛,也放下了心来,毕竟是高高在上的雅栾帝后,能胜她一场,已能掀起轩然大波,不会丢夏璃的脸了。

帝后一曲完毕,慕容嫣妤上场。

这场比赛她不必去争什么风头。

一身的凤冠霞帔为舞蹈增加了不少难度,她只选了一曲简单的夏璃名曲《相思恋》。因为玄丹与夏璃配乐全然不同,慕容嫣妤只得选择边唱边跳。

秋夜凉爽,你我乘凉。

微微西风,吹我心上。

海转心移,唯我不变。

相思相恋,在我心上。

如今离别,彼此忧伤。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



慕容嫣妤轻轻地跳着,缓缓地唱着,只有涵阳俊逸的面孔不断浮现,他的笑容,他的蹙眉,他的忧伤,他的一切一切……

此时慕容嫣妤的双颊已是泪水纵横。众人只是沉浸在忧伤的气氛当中,没有人注意到她,除了一个人。殇宇看着她此时梨花带雨的哭容,有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他有些疼惜,也有些怒气,她该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秋夜凉爽,你我乘凉。

微微西风,吹我心上。

海转心移,唯我不变。

相思相恋,在我心上。

如今离别,彼此忧伤。

情若长久,岂在朝暮。

……



慕容嫣妤最后用手一挥,在别人看来是在表达悲痛的心情,实则这是她自己加上的,她需要靠这一挥,擦净颊上泪痕。

一曲音落,众人沉思。众人也只是被这忧伤的舞蹈所感,那段歌词他们不会听懂,这是夏璃方言。可是她不会料到,殇宇曾在夏璃国生活了四年,即使是方言又岂会不懂?

荥帝看着眼前人儿的凄廖歌声和柔柔舞姿,低头不语,似在沉思,如刀的剑眉聚集眉心。后宫中从来不缺少像慕容嫣妤跳这种凄美舞蹈的人,但没有人曾跳出她的那份味道,真实却又遥远,清楚却又恍惚。在不自觉中你就会迷失掉自己,只为她沉迷。

她的舞不似雅栾帝后舞蹈的高超,却直至人心,让人欲罢不休。

最先发话的的竟是玄辰殇宇,他举起宴桌上的繁文酒觞,向众人笑道:“本王的王妃各位觉得如何?”虽是笑容,邪魅的眼神,一如既往嚣张的语气,带着他与生俱来的狂妄,将视线一扫众人,一种无言的气势将众人从舞蹈中拉了回来,最后视线停留在慕容嫣妤的身上,不再游走,看得她胆战心惊!

“哐当~!”一声坠落器械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它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一人身上,此人正是雅栾帝后的姨父,玄丹最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张延埨。朝廷众官员素闻此人性格怪癖,不爱在官员中走动,却独独疼爱自己的侄女周雅栾。

过去众人猜测他是因为自己手下无子才会毫无条件的疼爱雅栾,可后来他的小妾为他生下一儿。好不容易能得一子,本是要继承家业,好好宠爱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五岁那年,儿子张舜因为与雅栾玩投石子的游戏,一个不小心,却害得雅栾失手落入水中,发烧了十天十夜,张延埨知晓后竟将亲生儿子处置他在大雨中跪一整天,并且不准下人喂食,张舜幼小却不敢违背父亲,真的跪了一整天,夜晚的时候有下人发现,他已昏迷不醒,张延埨眼睁睁看着儿子张舜因此患上肺病,最终死去。小妾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硬只是阴冷的板着面孔多给了小妾一些金银首饰了结。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够这样!如此怪癖的一个人,对别人的手段还不知有多么的阴狠呢!有谁接近他又会不闻风丧胆呢?

“哈哈!慎王妃看来不是浪得虚名。只是比赛好像还未结束……谁胜谁负似乎并未得知吧!”张延埨一身戾气,将眼光转向了荥帝,“主上你说是不是呢?”

荥帝不置可否:“大将军说得对!看来夏璃国的圣女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朕的儿媳妇与雅栾都是最出色的女子!”他转向殇宇,眼神当中的内容有些复杂。慕容嫣妤有些心慌,是不是她太争风头了?毕竟现在是在玄丰,万事都不能放肆,不可似像是在夏璃一样的随心所欲!

殇宇看向她,眼中尽是信任。她转向荥帝,一笑:“主上,嫣妤哪里能和帝后相提并论。我的舞艺更是比不上帝后一点。下一场是比《梅花剑》,各位妃嫔、大人及家眷都一定是第一次看到。《梅花剑》中所用的剑器是梅花软剑,它是我们慕容家的,也是夏璃国的骄傲。这把剑在铸剑最后一个程序曾注入五百多朵梅花炮制的精油,并且每年都有一百朵开之最胜者为祭!耗费了整整十三年,可以说是此剑舞之有淡淡梅香,观之众人也会感受沉迷其中!”说着眼睛瞟向落儿,落儿恭维着双手捧着一剑盒,身子弯曲,将它举过头顶递向慕容嫣妤,“小姐!”

慕容嫣妤点头,小心翼翼的打开剑盒,一束亮光霎时射向了四周!耀眼得使妃嫔、大臣及家眷们纷纷腾出手来掩住双眼!

荥帝、雅栾帝后、殇宇和张延埨却出奇一致的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她将剑盒全部打开的时候,眼中尽是爱怜,将头微微抬着,贪恋着剑盒中弥漫的带有家的味道的梅花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