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隔墙有耳

季频拿着药材进来了，柳娴接过来一看，发现里面的是：人参，附子，龙骨，牡蛎，干姜，炙甘草，麦冬，五味子，柳娴笑了笑，“不错，不错，果然是季频季大大夫，果然是胡灵山庄的第一大惠生堂。当真是叫什么珠联璧合呀。”

季频已经把药材放进药炉里面，把空的装药材的纸袋，轻轻故意往柳娴头上一敲，“什么珠联璧合，若你肯留在胡灵山庄，那可才叫珠联璧合呢。”

柳娴装作吃痛地用双手一挡，而后呵呵笑道：“怎好意思抢了你的饭碗。”

“呵呵，你听听，这口气还真不小啊。如果你有这等能耐，也这也乐见其成地退位让贤呢。”

“怎敢，怎敢。当真不敢高攀也。”

“你说，你这是谦虚呢？还是明着下战书呢？”

“都不是。还是煎药吧。季频，你的病人还等着你救命呢。”

其实季频已经去后院的水缸汲水，倒入药炉里面，又做在刚才的小木凳上，用扇子鼓风起火，柳娴帮着用木棍挑起火星，让火苗赶紧燃起来。很快，火苗就熊旺地燃烧起来，跟木炭一起发出噼吧闷哑的声音。季频和柳娴默契地做着这一切，好像已经搭档得很顺手了一样。

等到火烧的慢慢稳定，季频和柳娴已经坐下来，不再扇风，也不再挑火。此刻只听见虫鸣的声音，和火的噼吧声，在这么个刹那，季频跟柳娴都暂不想交谈，但是周围的环境却还是如此和谐和安宁。

噼吧，又一个闷响响彻了清凉的夜。

“为什么我们都不关心是谁下毒的问题？”柳娴笑着问季频。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从宴席那边一路走来，大家都是议论纷纷的，在胡灵派还没有下结论以前，大家都不敢明着讨论，所以都是在一旁窃窃私语，说悬阳派到底是得罪谁了，竟然在胡灵山庄的欢迎宴上被下毒，这下毒之人不仅是要悬阳派不好过，也让胡灵山庄如今在江湖上面境地尴尬。东西是在胡灵吃的，这毒肯定是在胡灵派下的，小则监管不力，大则狼狈为奸。

“因为我们只关心救人。”季频淡淡地回答道。

“除了救人，不也还有救心吗？你从前跟我说过，你本来就说过来拯救武林的。”柳娴微笑打量季频的反应，从前最急躁的人，在今晚却是相当的冷静。这五年来，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呵呵，先救人，后救心，也是一样道理。如今人容易救，心就难救，欲壑总是难填的。”

“何必有这么深的感慨，可一点儿也不像你。”

“像我应该是怎么样的？”季频望着柳娴的眼睛。

好像被季频的眼神灼伤一样，柳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君子，英雄气概，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一心只追求行侠仗义，冲动却又乐于帮助别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季频笑道前仰后倒的，还是柳娴第一次见到他没有克制的样子。

慢慢地季频停下了笑声，还是异常辛苦控制地停下笑声：“柳娴，柳娴，哈哈哈！”

“什么，快说。”柳娴有一丝懊恼这样评价季频了，“有那么好笑吗？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

“咳咳，呵呵。柳娴啊，人，可是会变的。我不可能二十岁的年纪，还像当初青春年少，无知无畏，不知轻重。如果是那样，我也不可能成医，不可能留在胡灵。”

柳娴若有所思，停留在季频的那一个“变”字，没有回答。

季频又说，“不仅仅是我，你也会变，刀辄也会变的。”说出这句话时，季频的表情已经相当严肃认真，就像一个忠告着，警告者，哄得一声敲了柳娴沉思的大脑。

柳娴在想：这几年，我变成什么样子了？刀辄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季频望着前面的那堵墙，没有言语。

话题好像过于沉重，柳娴于是转口问季频的武功是否有退步，从前季频本来是学武的，他的武功在当时也算是江湖小辈中上的高手。

“跟以前也一样，无甚了了。只不过，还能够感知，隔墙有耳而已。”说完季频瞬间起身飞起，借助院子旁边大榕树枝干的力，掠向墙边飞去，在跳上瓦顶的刹那，发现周围人影全无，甚至一丝尘埃都不曾惊起。

季频无奈地笑笑，转身跳下院落，柳娴早已经惊得站起身来，奔到季频面前，问道：“有人吗？”

“没有。武功还当真高强。”扇了扇衣襟，又走向药炉边，对柳娴说道：“柳娴，你先回去吧，这是非之地，还是不要逗留为妙。”

“那你？”

“呵呵，难道你还想下来保护我吗？”季频打趣道。

柳娴不满意地咬了嘴唇，“知道，知道，我这就走啦。季大夫，您武功高强，也请好生保重！”

“行了，去吧，丫头。”季频对柳娴催促道。

“嗯，明天去惠生堂找你。再见。”柳娴说完，转身便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