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老少师徒

柳娴默默地跟着药敛向前走着，也不知道师父到底要找的是什么药草，也不敢问，师父刚才提到了刀辄，反而让柳娴心不在焉地在师父后面走着。

为什么刀辄会在小竹林这里，为什么拉住抱住了自己，为什么又这么无奈地走了？看了看前面走着的师父，似乎又有点明白，师父在五年前，刀辄推开自己的时候，收自己为徒弟，传道授业解惑，却也有似有意无意地警醒自己：“不要跟刀辄再纠缠不清。”

刀辄怀抱残留的暖意还似乎缓缓流动在自己的衣服上，回首望了望刀辄消失的地方，突然觉得很失落，充满胸臆间的失落，可是在师父面前，又必须压制自己的想法。

察觉到柳娴的心不在焉，药敛突然抓起了一株草药，“娴儿，你看，你说这个是什么药草？”

柳娴走上前，看了看根株，。叶无柄，叶片较宽，呈现卵形或窄卵形，茎上部叶羽状浅裂或不裂；头状花序稍宽，答道：“这是北苍术，《本草正义》有解，苍术，气味雄厚，较白术愈猛，能彻上彻下，燥湿而宣化痰饮，芳香辟秽，胜四时不正之气；故时疫之病多用之。”

药敛露出满意的神色，捋了捋鬓白的须法，点头到：“药既知晓，医术方面可有融会贯通？”

柳娴露出为难的神色，心虚地答道：“药学上勉为其力，医术上不敢贸然而上，怕……”

“有什么可怕的!”药敛打断柳娴的话。

柳娴刚想让师父责罚，药敛似乎觉察到自己刚才的严厉，想到从未怎样真正教导过这个徒弟，话语便也软了下来：“以后就跟着师父吧，师父看你医术到如何境地。”

“好。谢谢师父。”柳娴高兴地点头，跟着药敛屁颠屁颠地向前走去。

药敛看着身后这个长大了心理年龄却依旧未成熟的徒弟，欣慰又无奈地摇摇头，当初在师妹的劝导下，收了这个徒弟，娴儿天资聪颖，是学习医药的天赋之才，只是心结难解，这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本来柳娴的母亲，师妹的意思是不让柳娴知晓的，却不知道柳娴早在五年前年少闯荡之时，就遇到了危险的刀家唯一的剩下的人——刀辄。

当年武林对刀家围追堵截，只有刀辄被刀家的长老带出，幸存下来，而这个独苗，也给以后的武林带来了潜伏的危险，现在这个信号正在慢慢地显现，听说刀辄正在竭尽全力地秘密搜集五颗灵石，打开刀家的那个鹿鸣洞。

刀辄是知道江湖当年的传言的，但是如果他真正看到了鹿鸣洞内的情景，他会如何去做？武林又会如何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追究起来他要报仇的仇人，第一个就是当年导致刀家到如今地步，隐秘策划了所有事情的柳南展啊！

看了看为自己辛勤采收药草的柳娴，当年刀辄一把将柳娴推开，存的到底是什么心？他一定是那个察觉出柳家的不寻常，所以对柳娴的情意快刀斩乱麻？还是对柳娴已经全无情意，要对柳家一网打尽？毕竟曾经年少轻狂的感情，在沉重的血海深仇之下，如何能够生存？可刚才的那一幕又说明什么呢？难道他想利用？

这思前想后的阴谋，需要如何抽丝剥茧才能够解出最终的谜团？药敛无奈。

“师父，采这些药这么多，是为何？”柳娴背上师父放于旁边的竹篓，疑惑地问道。

药敛笑了笑，“每次武林盛会都要有所准备，今年也不例外。”

“哦。”柳娴似懂非懂，师父这个意思是，每次武林盛会都需要用到很多药草？那就是每次武林盛会都会……这？

“娴儿。”

“嗯？师父？”

“你这次是与谁一起来胡灵山庄的？可是你哥哥？”

“是的，是哥哥。”

“嗯，我们现在下去山庄吧，这草药也差不多了。带下去惠生堂则可。”

“惠生堂？对了，师父，那个惠生堂的小少年，怎么会认得我？是师父新收的徒弟吗？”

药敛边往通往山庄的小径走，边说道：“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个少年，不是之前经常追着你师父我，要我收他做徒弟的那位吗？之后我收了你为徒，他还曾对你愤愤不平呢。”

“季频？是季频！”

“嗯，现在他是惠生堂的掌事大夫啦。医药悟性高，后天又很努力，现在也算是胡灵山一带有名的大夫了。说起来，你怎么在溯源还是默默无闻的？”

“师父，我，我……”该怎么说呢，柳娴犯愁了，说自己因为刀辄的打击不愿出门，整日整月整年滞守家中，只做些药草的研究？说自己那些年还因此深重地患上了失眠症，半夜惊醒至今也无法自医？正在思量借口，药敛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

“可见你没有季频的用功，是不是有点恃才自傲了？”

“呵呵，师父，徒儿天资又不见得好，怎敢恃才自傲呢，是平时懒惰了，还得师父看紧点，尽力督促才是呢。”

“你这小丫头，下山后如果比不上人家季频，就罚你给我制药去。”

“是，是，徒儿遵命。”

两个一老一少的师徒一路打趣下山，映衬着身后黄昏透彻进竹林夕阳的余光，把这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竹林的暮风吹着两人的衣襟角微微飘动，柳娴沉浸在重见师父的欣喜中，以后的日子常常想到，如果生命就停留在这美好的一刻，该是一件多么美妙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