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争气的期待

戒慎主持与柳向隅刚要向前寒暄，却见艾掌公子一看见两人，便就立即下马，只见这翻身下马的娴熟动作，就是行走江湖多年的阵势了。

“艾镖行艾兌秦见过戒慎主持，”艾兌秦礼貌微笑对戒慎拱手示意，却与柳向隅相识一笑，似是极为熟稔的样子，对柳向隅说道：“你也这么早就来了。哈哈哈。”

“几年不见，你这风姿愈发像你父亲的凌厉了。”柳向隅打趣道。

“不错不错，我也觉得这艾掌公子真是愈发像艾老前辈了。见到令堂，还请与其问好。说来摩柯寺之前济民的粮草，还得多谢艾家镖行鼎力相助啊。”戒慎双手合十点头像艾兌秦致意。

艾兌秦拱手还礼，“不敢当，不敢当，救济百姓，乃是我等江湖人士义不容辞的职责，而摩柯寺信任艾家镖行，艾家还感恩不尽呢。”

柳向隅暗想，没想到艾家还接了佛寺的事情，这样可谓对艾家镖行的声誉极为有利，就是在江湖道上行走，那些山贼听说过艾家行善的事情，也必然不会随意劫镖，这个艾兌秦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艾兌秦因为跟柳向隅熟稔的缘故，也就先跟戒慎攀谈起来了，边谈边发现，原来柳向隅身后跟着许多人，一个风度翩翩的却又有些柔弱的公子，一个神清气爽却背着满腹行囊的郎中似的人物，还有一个对城门众人左顾右盼上下打量的女子，前面的这一位却身长五尺，跨越马背，没有说话，但是凌然间却透出一种巍然，这看似怒相的背后，却是一张平静又稳重，不苟言笑的脸，让人惊讶的是，看到他却有一种不明而已的危险气息，特别是对于艾兌秦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但是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有意无意地却是在回视。

越过这位男子和女子，看到后面的是一位瘦弱的白衣男子，衣服有金色的滚边，绸布上却又一些若隐若现的暗纹，这乍一看还真的一位这是个女子，却见这个男子似乎无所事事地看着城墙周围的人来人往，忽而眼睛迷离地又飘过来这边，似乎不耐烦等着这么久的样子。这时四眼对视，艾兌秦哑然一笑，这不正是柳娴吗？看来她不认识他了。嘴角不由自主一笑，看了看柳向隅，才道：“戒慎主持，您看我们这样一说就要在城外逗留许久，不如早些进城门，坐下来慢慢闲聊如何？”

戒慎看看现在的场景，果然是如此，自己虽然只带了一名小和尚，但是这两位身后都有好些人是不该在城门口如此招摇过市地逗留闲聊，于是赶紧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又说道，“是老僧欠考虑了，诸位请吧。”

说完，这浩浩荡荡的人群便向城门内开进。大家都是去往胡灵派参加应西城之约的，应此也不在应东成逗留，各自上马，慢慢赶往应西城而去。

戒慎在大家的谦让下率先骑马向前，而后跟着的是柳向隅一行，正当戒慎想让柳向隅介绍身后众人之时，却见戚爷闭口不言，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柳向隅于是就只简单说明都是自己的朋友，而后简单说了说福柯兰和拓白的情况，在得知拓白是须法的徒弟是，戒慎含笑点头称赞，拓白也礼貌回了。

正当要说到自己的妹妹时，却见柳娴与艾兌秦相互并行着，柳娴是一副看着艾兌秦诧异的表情，想了想，反正也不知道介绍说是自己的弟弟还是妹妹，所以还是敷衍了过吧，出家人面前还是不打诳语的好。那丫头应该也许久未见过艾兌秦了。

“你是兌哥哥？”柳娴诧异的脸上张大着嘴巴，久久合不拢了。

“还是把你的诧异的嘴巴合起来吧，亏你还小的时候我还经过柳府几次，你说怎么才几年就忘记我了。”艾兌秦一副不以为然的，又觉得柳娴小没良心的样子。

“几年？这也有六七年了吧？！！！”说完了很不乐意地不禁鼓起脸，“况且我之前见你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看，你跟我哥哥几年没有见了？”

“应该也有三年了吧。”

“对嘛，你看我哥哥刚才刚看见你的时候，不也是很讶异吗？”

“兌哥哥，你这……真的变化很大。现在是艾家掌公子了？”

“嗯。”艾兌秦轻声应了一句，眸中却闪过一丝奇怪的忧色。

“那我是不是该喊你艾兄了，呵呵呵。”说完，柳娴开心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引来了前面一些人的侧目，柳向隅看了看，这丫头，自从崔之岚走后就跟我闹变扭，现在终于忘记了，会笑了。

而这时唯一没有回头的，却是那个一直做透明人的刀辄，欢笑传来耳际，内心有一丝刺痛的忧伤和快乐。快乐是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忧伤是因为你的笑声是对着另外一个人的。

“没大没小的。”艾兌秦微笑嗔怪道，却同样被这笑声感染了，这丫头还是这么开朗啊，“要叫艾哥哥，懂不懂。”

“不懂，之前你就骗我说你比我大很多，弄得我叫你哥哥，我不爽很久了。艾兄，你大我一天，那就是平辈了。”柳娴趾高气扬，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说道。

“你左一个艾兄，右一个艾兄的，跟你今天这衣服一对比，我还真消受不了啊。哈哈。”艾兌秦对柳娴的男装打趣道。

柳娴低头一看，也傻傻地笑了，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遇到你真好。”

“嗯？怎么好了。”

柳娴这自语，以为艾兌秦没有听到，却被他问了起来了。便说：“这出门一路，都是一些不认识不熟悉的人，江湖上多有险恶，哥哥这句话听得我耳朵都生茧子了，却也不敢随便相信人家，但是见到你，就倍有亲切感，真好，又遇到一个熟人了。”

“你哥哥不也跟你一块儿吗？如果你哥哥不在，到时候你怎么行走江湖啊。”

“那就跟你混呗。”柳娴释然又促狭地说道，说话眨眨眼地望着艾兌秦。

“你这个小促狭鬼，”说完就想像小时候似的给她刮一鼻子，却无奈这马与马的距离太远了。

逗得柳娴又笑起来。

“柳公子真开心，真快乐……”这句话是镜链说的，却说得无比的慨叹，旁边的戚爷跟鲜于听到，都未免有一丝感叹。自从掌门人出游之后，辟弩派可谓每天都是那个叛徒的天下，他用尽手段抢夺了辟弩派，还让所有人都信服与他，都认为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掌门人，大家都没有看到，他是如何抹黑了镜链，半软禁镜链，这一切每天都让镜链活在压抑当中。

镜链是不想要掌门之位，但是这种让人不齿的行径，必然会有个不良的掌门，如何能让辟弩派落在这等人的手里。于是不想争夺的镜链，也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尽管他依然无比想回到当初潜行钻研自己的机械工艺，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开心、快乐。

戚爷，鲜于都沉默不语，剩下是镜链独自地默默艳羡，叹气。

而这种笑声再次传到刀辄耳中，却无疑是极为刺耳的。刀辄无法判定这到底是为什么，尽管是昨晚的那个一耳光，至今也无法明白自己的心声，是歉疚，还是解脱，但无疑的种种已经达到了刀辄的底线！

只听叫一阵尖叫的马嘶声，大家都注视过来，刀辄平静淡然地说道：“有事先行一步，各位胡灵派见。”说完也不与众人寒暄，径自驱马飞奔向左而去，扬起的尘土在街道的两头飞扬。

对于大家来说，刀辄是一个难懂又独行的人，也不加多问，继续前行，反而是柳娴看着那在空中轻轻飞扬落地的沙尘，心中喃喃自语：骏马驰行，沙尘再怎么飞扬、混乱、不舍，最终也会和必须，归于平静，是否这就是他们之前的曾经。

可是，我还会见到你吗？为何我已经开始不争气地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