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动声色地躲到墙边,听他们的交谈。
“你再加点吧,要不是实在被逼无奈等钱急用,我也不会把五个月的孩子卖给你。”说话的是年轻女人。
“像这么大的孩子,五千已经很高了,现在不好做,我们也是冒很大风险的。”男人的声音,应该是那个矮胖的男人,声音沙哑,像是压在嗓子里发不出声。
男人顿时明白,这些人是人贩子,专门贩卖人口的。他又听了一会儿,年轻女人还在讨价还价,要求再加五百。
没等听完,男人就轻声轻脚地从墙边撤了回来。他站在路灯下,抽掉了最后一根烟。他琢磨着,心里有了个计划。
回到家里,姨妈和苏荷已经早就睡下了,屋子里非常安静。男人蹑手蹑脚地脱了衣服挂到门边的衣架上,在黑暗中走到苏荷的小床边。
借着微弱的灯光,男人细细端详熟睡中的苏荷。虽然才六岁多,但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已经有了精致的轮廓。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很长,光线打过来,睫毛的影子垂在眼角的泪痣上。这个女孩子以后一定是个美人,比她妈还要美多了。男人暗暗想,这样的美人胚子,估计可以卖个好价钱。
熟睡中的姨妈并不知道,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她不顾一切跟他远走他乡要依赖的人,此刻正在打她女儿的主意。男人躺在姨妈身边,听着身旁的人均匀规律的呼吸,仔细盘算着。
第二天,姨妈醒过来,发现躺在床上的男人,也发现了他的一连紫青淤痕。姨妈问男人怎么回事,男人支支吾吾,只说晚上喝酒摔了。姨妈本就对男人失望透顶,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骂了几句之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去摆摊。
苏荷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但是实在没有钱让她念,男人是指望不上,姨妈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每天都带着苏荷一起去买袜子。
这一天,男人一反常态地呆在家不出门,让姨妈把苏荷留在家,他在家照顾孩子。姨妈一个人卖袜子还要照顾苏荷,实在是忙不过来,听到男人难得负点责任,愿意在家照顾孩子,也没有多想,只嘱咐一些琐碎的事宜,就背着大包出门了。
等到姨妈出门了,男人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行动。他哄着苏荷,说带她上街买糖吃。苏荷乖巧地跟着男人走,虽然这个男人几乎从没给过她任何温情,但是姨妈让她叫爸爸。她虽然小,但是知道爸爸就是亲人的意思。她被爸爸牵着,完全而天真地信任他。
男人把苏荷带到约定的地方,和接头的人碰上了面,是那天晚上男人看到的那个矮胖中年男人,他是这一带比较吃香的“骡子”。“骡子”是对像他们这样一群专门贩卖人口尤其是小孩子的隐晦称呼。
中年男人仔细端详缩在男人背后的小苏荷,她睁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
“怎么样?长得不错的,很乖巧。”男人把苏荷中年男人面前拉了拉。
“长得是不错,只是这么细胳膊细腿的,年龄也小,能做什么呢?我这可是赔本生意。”中年男人审视着苏荷,眼神像是在菜市场挑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