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赌徒与酒鬼

当殷辰文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周秋又脑海里又出现了程晓棠趴在泥水里被人殴打的场面以及谢笑笑那张惨笑的脸。“你到底想怎么样？”周秋避开他的眼神愤怒得问道。

殷辰文依然直视着她的眼睛重复道：“你在等我吗？”周秋强忍着即将落下的泪水转身退回房内狠狠地甩上了门。她此刻对自己充满了痛恨，她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确实在等殷辰文，而且这一等就是十年。

她花了十年等一个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一个人，她花了十年等待一个害死自己表哥的凶手，她花十年去原谅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在爱他了，她却不能够控制自己想要靠近他欲望。每每想到程晓棠的横死，虞秋内心里满是对自己的鄙夷和无尽的厌弃，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很殷辰文一丝一毫，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贱，这十年她在等什么？

周秋打电话给何少杰说她要辞职，何少杰在电话里嗯了一声就挂断了。周秋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等着林生回来，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彻底的离开，不会再回来。她想想些事情来冲淡此刻心中的绝望与孤寂。

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何少杰的信息，只有两句话：好的！我们去哪？周秋看着这条信息，笑了一下，她毕竟不会彻底孤独，至少这个人不会离开自己。

何少杰在别人眼里是一个英俊又有能力的优秀男士，公司的花痴女同事在殷辰文出现之前都把他当成爱慕对象，但他性情冷淡，有时有太过于严苛，所以没人敢接近他。

但其实，周秋认识的何少杰并不是这样的，那时何少杰是个职业赌徒加酒鬼，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烂人。周秋21岁那年在酒吧碰到他，周秋给他讲了一个故事，然后何少杰抛弃了那个叫漾漾的女子，戒掉了赌瘾也不再酗酒了。

再然后他们就成了分割不开的联合体，一个奇怪的整体，从不在一起，也永远不会分离。周秋为他去了他家乡照顾了两年他病重的母亲，直至她安详辞世。两年后从国外回来的他找到周秋的公司，应聘成功并凭着自己的本事当了周秋的顶头上司，然后就再也没有升过职。

他们一年到头也不联系几次，见面也互相视而不见，是因为那个漾漾的重新出现。何少杰现在和漾漾在一起，周秋就断了和他的联系，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怎么能真的被割断呢？

说道真正地赌徒酒鬼，周秋不得不再想到那个一直不敢想的人，程晓棠。周秋十六岁那年就已经继承家族的基因－嗜酒成性。而程晓棠正好在唐朝酒吧上班，所以她常常去那里蹭酒喝。

比起程晓棠，周秋其实也算不上会喝酒的，程晓棠是那种真的把酒当水喝的主。程晓棠的爸爸也就是周秋的姨夫程九斤就是因为和人打赌，生生灌下九瓶烈酒烧坏了半个胃，换来了一个九斤的称号。程晓棠的酒量比起他爸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程晓棠很精明，才不会蠢得一口气很那么多。他能喝酒也会喝酒，还懂得一点品酒调酒，所以才会在酒吧里当酒保。

程晓棠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他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却满脑子想法和一肚子坏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发财发大财，以前周秋常常取笑他这个过于通俗的理想。为了早日发财，程晓棠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其中不乏坑蒙拐骗，他最喜欢骗那些来酒吧里玩的，看上去挺有钱又不怎么漂亮的女孩子，基本上没失过手。但他的主业却是赌博，这点不像他爸，程九斤从来不赌。程晓棠性子暴躁，赌品实在不怎么样，和他赌过的人都不愿再和他赌，所以他赌博的机会也不多，这倒是个好处，因为程晓棠是十赌九输，如果总有机会赌，他肯定欠下一屁股债！

程晓棠是被殷辰文的司机捅死的，仇杀，那天周秋和谢笑笑眼睁睁看着程晓棠死的。周秋至今都觉得那天不真实像个残酷的玩笑。

程晓棠死时很痛苦，他眼里满是不甘心，周秋知道他恨自己没有求动殷辰文放过他，周秋也恨自己没有力气挣开殷辰文魁梧保镖的手臂，她记得在那片污泥中自己想像程晓棠一样跪下去求殷辰文都做不到，她半个身子被那个将近两米高的保镖拎起来，她只是徒劳的声嘶力竭的惨叫着，疯狂的凄厉的哭叫着。

谢笑笑则傻了一般咯咯笑着，殷辰文全程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后来殷辰文的司机以误杀罪判了无期徒刑，殷辰文就消失了。周秋总觉得那就像一场无头无尾更没有逻辑的噩梦，她不知究竟是什么令殷辰文对程晓棠要下杀手，程晓棠那年也只有十九岁还是个孩子呢！

他再坏又能怎么坏呢？她不会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拼凑不齐关于那天的完整记忆，剩在脑子里的只有一些混乱的画面和那个惨烈的结局。一切都完了！我的人生不会再有光出现了。

殷辰文的办公室里，何少杰递上两份辞呈，殷辰文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就扔到垃圾桶里。“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殷辰文望着何少杰。何少杰用他犀利目光直视着殷辰文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殷辰文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反问道：“你和她的故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