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现实仍旧在继续

时间快进回现在，2012年的冬天，b市。

凌莫依然和球球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凌莫的时间里缺少不了香烟，与之相对的偶尔还会喝酒来帮助睡眠。反而球球却从骨子里面透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这些东西从来都是没必要时不会粘一点。

在别人眼中看来，凌莫和球球无疑是处于一种社会底层的人，只因为她们工作的地方－－－－－天上人间。

对于那些对这种娱乐场所望而却步的人来说，这是污秽的存在。特别的里面妖娆的女人。

但是对于凌莫，球球，甚至天上人间的小姐来说，却是一份能够支撑生活的工作。对于一些连一日三餐都填不饱的女人来说，别人异样的眼光又算什么呢？在这里只要有点姿色的，每晚都可以得到丰厚的“工资”，但是小姐也是分两种的，一种可以出去，而凌莫和球球则属于第二种。

她们暗地里称自己为双“贱”合璧，天下无敌。她们从不破坏自己的原则。但是对于每晚光临的客人，又可以让他们几乎都是笑着掏出腰包里大把大把的钞票。

当两个为生活所困的女孩刚刚到这里时，的确是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当她们拿到第一沓钞票，心里无疑是兴奋的。于是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当两人的存款达到了她们的目标后，就买了这间80平米的二手房。原来的户主准备出国，急着出手，于是以比较便宜的价格卖给了她们。

每晚，她们即使只是在卖笑，但仍需要喝下很多的酒，一遍遍的玩筛子玩到想吐，一次次优雅的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后却是一阵狂吐。

球球对此很厌烦，她讨厌香烟和酒的味道。

凌莫却乐此不疲，似乎是钟爱。

她喜欢这份工作，她享受夜晚的绚丽。每次晚上上班之前，她总是想到夜晚变身的美少女，就如她一样。凌莫喜欢这种突兀的变身，她像一只快乐的精灵，夜晚到来后她才能绽放耀眼的光彩。

“你是个很矛盾的女人”球球是这样评论她的。有时候很安静，言语举止都成熟的不像话，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她不相干；有时候却又像个孩子，需要别人照顾。

球球总是放心不下她，但到了晚上，凌莫对于游走于这些男人之间却又显得如鱼得水。

她像个天生的艺人，对于表演热衷至极。

凌莫对着梳妆台一笔笔勾画眼线，眼尾上扬。球球在一旁催促：“快点啦，过了打卡时间又要罚钱。”凌莫回头调皮的笑：“妆都没画好怎么去啊，乖，等下，一会就好。”等到她勾画出满意的妆，是15分钟后。两人提上包就冲出门。

天上人间，b市最奢华的娱乐场所这一。

妈咪在小姐房前台早已等着她们，一脸故作生气状：“两个祖宗，可算来了。打电话也不接，前天那帮客人又来了，正找你们呢!”妈咪叫做乐乐，虽然已不再年轻，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飞扬的艳丽。

球球一边打卡一边对乐乐说：“乐乐姐，不要生气嘛，这不是来了。回头多定几个包厢给你哈！嘿嘿”乐乐听到这话，马上变了副喜滋滋的表情，：“就你贫，快去快去，306。”

球球拉着凌莫：“你说前天那几位大金猪还没被骗够，今天又傻了吧唧的来送钱了，哈哈，晚上我们去吃顿好的。”凌莫却是正色：“还是小心点好，我看他们不那么傻，毕竟我们出了这个大门就没人愿意出面帮我们了。”球球只是不以为然的应付，拉着凌莫往楼上走，凌莫隐隐皱了皱眉头，她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三楼转角，球球拉着凌莫刚从员工楼梯走出来，一圈暗色的阴影罩住打过来的灯光，凌莫抬头看见一副记忆区几乎已经已经忘却的容颜，心里不禁沉了一下，可马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球球拉着她走了过去，等凌莫回神过来，已经在306包厢的门口。

球球拉过她，“干什么呢，现在还发呆，走走走，里面大把大把的钞票等着我们纳！”凌莫换上笑容走了进去，高腰紧身裙衬得她略微丰满的身材越发诱人，上身是并不夸张的白色雪纺衬衣，黑色眼线尾部高高上扬，给人成熟魅惑的妖娆。包厢里四个中年男人看见球球和凌莫，于是眼前一亮，脸上满满的笑意，只不过是猥琐的笑意。凌莫早已经习惯，来这里的人大多这样的嘴脸，不过是寻欢作乐的场所，漂亮女人谁不喜欢？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凌莫熟络的坐在其中一人的身边，拿起桌上的酒杯和球球一一敬过去，男人们五音不全的嗓音在包厢响起，凌莫微微皱了眉，一边男人的手掌不安分的附上她的腰，她只是不着痕迹的抚开对着男人媚笑着说：“今晚不来两把筛子？这样坐着多没意思。”男人讨好：“莫莫，你说什么是什么，输了怎么喝好啊？”凌莫拿起桌上的软中，抽出一根慢慢点上：“老样子吧，顺子零，豹子六，一比六大，纯豹子算七个，多喝可以啊，但是要加赌注怎么样？三局两胜一瓶，外加一百的赌码。”说话间，她已经开始摇动手上的筛盅。男人朝她挨得更近，她筛盅已经落下：“三个三。”对方看了下自己的点数：“高调点，五个三”凌莫左手抬起淡淡的吸了口烟，淡笑：“八个六。”对方猛的打开筛盅：“我就不信你有，我就一个六，你难道豹子！”凌莫不缓不满的打开，“不好意思，今天运气好，真的是豹子六。”男人不满，不甘心的说要再来，就这样几回之后，凌莫依然处于优势。酒杯边的百元钞票已经参差不齐垒了个小山，男人越发的不高兴了，凌莫拿起一边的喜力：“大哥，我先敬你。”说完一口气把满满一瓶灌了下去，男人的脸色开始好点了，说着又要她打通关，她明白这些人不过是要面子，于是提起酒瓶跟包厢里面的其他人一瓶一瓶敬过去。在一边陪客人唱歌的球球看见这样的凌莫，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喝太多。

一圈敬完，她径直走向洗手间，然后猛地关上门，胃里面的酒气开始克制不住的冒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把胃吐出来了，眼泪混杂着晕开的睫毛膏流了下来，一股难闻的味道缠绕着她，只是，这种感觉她早已经习惯了。开门的时候，刚刚的男人已经在和球球玩牛牛了，她拿了根烟来到包厢外的景观水池，慢慢的一口口的抽烟。

不远处一个瘦高的人影不急不慢的走过来，凌莫抬起头，勉强的扯了扯嘴角：“Hi,好久不见。”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他看见她了，也就一定会来的，不然的话那一定是她认错人了。可对方可是赵云霁啊，像她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会不记得。

“你最近好吗？”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蓦地奏出一个低音。

“好不好你不会看吗？还是想要我伤心欲绝的对着你哭诉？”凌莫的脸上看不见表情，下巴却昂的很高，像是个无畏的小兽。

赵云霁则是自嘲般的苦笑，“你还是一点没变，身上刺那么多。我知道人总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管任何时候，你遇到了什么，我承诺会保护你，帮助你。莫莫，以前的事情，对不起，也许你的心理面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掉你，我从来…”“你够了吧!少来这里装圣人，进来这里消费，难道你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还是需要我告诉你一遍？我没有让你可怜的资本，所以请你像过去一样，不要招惹我。我们的地位不同，赵大少爷，天不早了，回吧啊!”凌莫的斗志全部被激起，她想要保卫自己的生活，保卫自己的自尊。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只剩下这种可以理直气壮转身就走的勇气了。而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身后那个男人的样子让人多么心疼。

她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赵云霁又一次小跑过来一张卡片落在她的掌心，那是一张名片，烫金的字体再一次宣告着他们之间的差别。凌莫抬头朝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快步朝着包厢走去。

她装作自己不在意，她告诉自己那只是过去式，但是事实远不止心里面想象的那样简单。至少她没有放下。人类的感情总是丰富又复杂，明明恨，却又忘不了。

包厢里面吵闹依旧，凌莫又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

她喜欢香烟和酒，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社会要面对的太多太多，甚至让她无法呼吸，像一根看不见得线，越勒越紧。

当球球拉着凌莫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偌大的一楼大厅，原本明晃晃的水晶灯已经关的差不多了。她们的身后那帮客人依旧纠缠不休，凌莫已经有些视线模糊，两个女孩走的比较快，趁着他们没注意溜到了后门的位置，就这样又一次躲了过去。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撒谎，逃跑只是家常便饭。凌莫的视线开始越来越不清晰，没等球球注意到，就已经趴到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酒的气味，以及呕吐物混杂着的气味。

路灯下，一辆黑色路虎开了过来。球球看着车上的人。

而地上的凌莫，仍旧倚在一边的墙上，看起来意识不清晰。

只是对于每天混杂在这种场合的凌莫，即使是喝多了，又怎么会真的不醒人事？她知道那个送她回家的人是谁，知道那个男人注视她的眼神。她只是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