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咒怨

就见这团白雾，极为灵性地龟缩在一个人形的大脑中间，覆盖了整个脑部，人形疾走间，白雾还随着心脏的节奏，也在一张一弛地跳动。

“这就是灵魂的形态吗？”次哀紧紧盯着已致楼下的人体，心中暗自惊奇，那种惊奇并非来自于惊诧灵魂竟会是这般模样，更多的是因为此刻的场景，一个透明的人形，脑袋中赫然夹带着一簇白雾，被周围整个黑白色调相衬，宛若黄昏幽静时分，独自步入一处灵堂，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次哀却再无暇顾及这般如若被X射线投射的景象，眼瞅着那个人形已经越来越小，次哀牙齿一咬下唇，迈步就欲追过去。第一次，在灵体肆意横行的情况下有了抵御的念头。

“我，这次一定要把清洁员，夺回来！！！”次哀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

可是信念总归是信念，在还未有待肢体为信念有所动作的时候，次哀就感觉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右臂。

“老家伙，放开我！！”紫色的瞳孔转而盯着许阳的脸，光芒更为精厉。

“别以为有了预魂之眼，你就可以这么无所顾忌地作践自己的命，你要明白，你的命不属于你！是属于她，你母亲，还有我的！！！”许阳毫无胆怯地直面紫瞳，厉声说道。

“哼，母亲？你也有脸在我面前提起母亲？好，我承认我的命是你给的，但它不属于你，我的命属于她，可她走了，我说过，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一听到母亲和她，次哀更为激动，一挥右臂，想甩掉许阳的手，却不料这次许阳抓的极为牢靠，次哀来回甩动几次，都未曾如愿得脱。

许阳的声音再度传来；“是，我是没有资格去说其他，但是，她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把最后的灵魂托付给你，说明她珍惜你，比珍惜她自己的命都重要，你却这么不知好歹吗？告诉你，就凭你现在的‘御’之第二倾向，你拿什么去拯救那个灵魂？人谈厉鬼，躲都躲不及，更何况你只是个人类，而那东西，可是鬼中之鬼！！”

次哀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慢慢安静下来。想起她的思绪里，总会有无法自拔的沉静和荡漾，矛盾重重的感念，就仿佛嘴中含着一块永远冥化不了的糖，一直甜到忧伤。

看着次哀的变化，许阳这才慢慢平下语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自己的命运。人有句老话，心坦荡，则无鬼。有些人被鬼魅所蒙害，其实大多却是被自己所做的亏心事吓死的。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逆不了天，也测不透地，你忘了，那个跳楼的女鬼吗？”

紫色慢慢消退，漆黑的眸子静静盯着许阳，不知为何，眼光里噙满了委屈和不服。

“是啊，人到最后，我本好心送她，却成了她第一个复仇的对象。”次哀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感到无比的疲惫。都说人死后一了百了，是谁第一个说的这句话？真该把他脱光了绑大树上，用鞭子抽死他丫一百遍啊一百遍！！

觉察到次哀终于变得冷静，许阳轻轻拍了拍次哀的肩膀，再度宽慰道；“人间自有善恶相抱，有些东西的消失，却是为了另一些东西永远的存在。”说道此，许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次哀左臂袖口中的血灵刃，继而感叹一声；“好好对她，她不希望你死。别总那么大公无私地往前冲。”

次哀已经彻底清醒了，待得许阳的话语落地，次哀偏过头，看向楼下七点钟方向，幽幽的叹了声；“对不起了，你自求多福吧！！”说完，脸上原本的一脸正义瞬间泯灭，再度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回答许阳道；“因果报应？大公无私？老家伙啊，你真看错我了，告诉你，自古云我不下地狱、”顿了一下，次哀看着许阳一脸崇拜的眼神，扔出了最后一句差点让后者下巴砸到地上的结束语；“谁他吗的爱下谁下！”

许阳不禁白了次哀一眼，感叹道；“唉！造孽啊，当初我都不该把你这孩儿放出来，就应该让那东西把你给吞了!”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莫名的一阵踏实，似乎次哀的心境很符合自己的胃口。转念一想，又不禁生出来了对自己的一丝鄙视。

“那东西？是什么东西？”次哀敏锐地听出最后的猫腻，追问许阳。

望着次哀紧追不舍的表情，许阳只得讪讪一笑，往前推了次哀一把；“少爷啊，以后时间多的是，改天一定详细告诉你，你看现在都什么点儿了，要是再不进寝室躺床上，等你那帮子哥们醒了，你做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经许阳这么一提醒，次哀一拍脑门，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大亮。侧耳倾听，好在寝室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随即瞪了许阳一眼，拿食指对着后者的鼻尖点了两点，继而小心开门，和许阳一道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516寝室。

第三公寓楼下，在一处被光的墙角，阴暗处冷冷地站立着一个人。就见此人一身清洁员的服饰，湿漉漉的裤腿表明了他的工作似乎没有脱手多久，打远处看，普普通通的清洁员形象，毫无稀奇之处。唯一与其平凡不相匹配的是从他眼中爆射而出的那如毒蛇般怨毒的眼神。精光不偏不倚，正对着第三公寓的门口。

片刻过后，比眼神更加恶毒的嘶哑从此人嘴中吐出；“哼，竟然没有跟出来，他旁边的那个灵体迟早是个祸害，哼哼，总有一天，我要连你也一起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