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湮没一朝繁华，一生天涯

“小姐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吧？我知道，这些小姐自己发生过事情总是瞒不过小姐的。”

“叫我凝儿啦。”岩宁心虚的打着哈哈。

“我自小就在府里长大，那时候我不过是两岁的奶娃子，大户人家是容不得拖油瓶的，但是老爷心地很好，收留娘和我在厨房打杂，我六岁的时候亲眼见到小...凝儿的出生，凝儿出生时候是真的好看，不想像别的小孩子刚出生脸上皱皱的，那小脸就跟刚煮熟的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两只眼睛水灵灵的四处看一下才哭起来，所有来祝贺的人都说，凝儿以后一定是个绝世大美人。”

“那，暖大夫呢？”岩宁想起那天尴尬的气氛就觉得奇怪。

“小姐果真一点都不记得暖大夫了么？说来也真是奇怪，暖大夫是老爷旧友的儿子，可惜他家中途惨遭灭门只剩下暖大夫一人，还是老爷秘密的把他收养起来，暖大夫来府上的时候刚刚十岁，比凝儿大了足足两岁，但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完全掩盖了他自身所有的光华，他刚来的时候有将近一年没有说过一句话，对任何人都不亲近，只有小姐天天锦易哥哥锦易哥哥的叫着，呵呵，那时候的小姐真是活泼到不行，整天在花园里蹦蹦跳跳，老爷请的琴棋先生都直说小姐“孺子不可教也。”只是在暖大夫走了之后才文静下来，哦，对，咱继续讲暖大夫。”静儿抓抓地上残留的落叶，为自己走题而微微的不好意思。

“那时候暖大夫还是锦易少爷，老爷找了许多的郎中大夫都没有治好锦易少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大家生怕总有一天他会憋出内伤，后来大概是小姐十三岁生辰的前几天，来了一个头发全部都白了的大夫，锦易少爷的姓氏就是由他而来，那位大夫告诉大家他姓暖，说锦易少爷是胸口憋气，活不过成年之岁，但如果跟他走，过继给他，则有可能完全治好，老爷刚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但那暖大夫是个及其倔强之人，守在西平府门口不走，每日日出准时出现，日落准时的离开，老爷后来直接置之不理，看见了也是冷眼相对，凝儿，你别说，锦易少爷与暖大夫是真的有缘分，那日是锦易少爷自己站出来，指了指门口悠闲逗野狗的暖大夫，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想和他走，,一句话真是惊到了所有人，老爷直接说不行，后来思虑再三，大夫都说无能为力，也许，这大夫就真的能治好锦易少爷，，总之比坐着等死好。”

静儿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姐当时不依了，哭的人见落泪，闹着要和锦易少爷一起走呢，锦易少爷是在凝儿十三岁生辰的前一天夜里动身的，那时候凝儿刚哭着刚睡着,锦易少爷走的时候没有带一点府里的东西，这件事情老爷可是哀叹了好久，一直说与锦易少爷缘分不够，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凝儿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锦易少爷空空的房间，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一直痴傻了好几天，我记得有一天，我无意中捡到锦易少爷的曾经用过的一具画扇，静儿不识字，不知道纸扇上面写的什么，只知道凝儿看过之后哭的是惊天动地，十三岁的生辰都没有过，自己独自一个人把纸扇用油纸抱起来扔进河里面去了，后来的凝儿就文静了，长成真正大家闺秀的摸样，安静的弹琴，浅浅的笑着，倒是比窗外的水仙还要娇羞。今年十一月份的进宫选秀，凝儿小姐是最有希望受宠的人选，可惜凝儿闹这么一出，满城风雨，估计皇宫里也是沸沸扬扬。”

“什么，哪出？”

“凝儿是果真不记得还是故意不去记得，凝儿为了拒绝进宫，不怕西平府被满门抄斩，深夜投湖，幸好锦易少爷路过，才能将你救起，静儿知道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凝儿是喜欢锦易少爷的，可是凝儿真是太天真了，有时候人生的许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死也不可能解决问题的，死只是逃避，把真正的责任留给活着的人担着。”

“她...我是为了拒绝进宫投湖自尽才失忆的？”岩宁惊诧的问着，不会吧，这个小姐那么的没责任心？还要命的喜欢那个白衣暖大夫，更要命的是全城都知道。

“对啊，凝儿还没想起来吗？”静儿好笑的看着那么惊讶的岩宁。

“没....只是一时半会没能接受而已，啊，天已经那么晚了啊？姐姐也该是乏了，陪凝儿说那么多的话，姐姐早点睡，凝儿也困了，就先去睡了，夜凉，姐姐小心着凉。”岩宁站起身，故意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回自己房里去了。

今晚，看来是个不眠夜，老天爷对自己也太好了，你就让自己成了一普通人家的平凡的姑娘多好，非要扔一堆烂摊子给现在的自己收拾，让她怎么睡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