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至未至

  • 葬红衣
  • 蒋宁
  • 2088字
  • 2012-08-09 10:26:48

夏天的傍晚余热未退,鸣蝉不知疲倦的呱噪着,校区是在靠近郊区的地方,四周种着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树。校园里有个很大的湖,阳光正好的时候,夕阳洋洋洒洒的漂在水面上,有风走过的时候,水面波光粼粼。

因为已经是暑假,校园显的很安静,偶尔有三三两两留在这里打暑假工的学生走动,昔日嘈杂的校园一下子安静的很多,倒也是惬意。他们一行人集体拜别了老师,步行到离校区不远的小餐馆里,班长早已经在那里等候,还和一个约莫十九岁的小姑娘谈的很是激动,不时的比划一下,那姑娘只是浅浅的笑着,偶尔配合班长似的捂住嘴巴,班里一个现在想不起来名字的胖子走过去调侃打趣,班长急的差点跳起来,抓耳挠腮的样子很是可爱。

那姑娘就是岩宁,初见的时候一副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的样子。

后来的他直到失去她的时候,也没有弄明白,她那样安静的笑容下面,到底藏着怎样一个桀骜偏执的灵魂。

他就这样看着她,不禁失了神,几乎忘了呼吸。

班长笑骂了一会,正色道“她是岩宁,就是上次新生典礼上一舞倾倒众生的女生,她是来这里打暑假工的。”

众人不禁多看两眼眼前的女子,上次的新生典礼比往年要精彩许多,特别是一个女生跳的独舞,说是倾倒众生反而有些配不上她,或许该是关于惊心动魄的那一类词来形容才能最贴切。

“荡气回肠”,莫笙在脑中突然跳出这样的一个成语,自己也暗暗觉得好笑,自己何时也会夸赞别人了?

一顿饭让莫笙吃的那是一个心不在焉,总是不时的用余光向门口张望一番,途中同学各种的依依惜别,各种不舍难过他仿似都未参与其中,只是敬酒话别,再无其他。

离别的时候他和班长留下来收尾,顺手把名片给了岩宁。

本来,他的公司就是一个广告公司,正是非常缺模特的时候,留名片,挖新人,也是正常,只是在她素白的手指接触残留着他指尖余温的名片时,他眼睛睫毛还是忍不住的震颤一下。

他发现他止不住的心跳和紧张。

再见她的时候,是一个月后,他准备下楼吃工作餐,门口遇见笑容明媚的她,阳光在她的身边晕染开来,他听见自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噗”的一声,破土而出。

她是来应聘模特的,自然是通过之后签约,也自然的,和他在一起了。

是他害了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莫笙双手覆上了眼,手心一片温温热热的湿意。

是自己害了她。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不让她去医院接受治疗,如果不是自己执意的将她留在身边,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的心软,说不定现在的她能自由自在的盛放在阳光里,说不定她能开心的在风里奔跑,雨里微笑,他现在都想不起来初见她时,她站在那里安静的笑着的摸样。

阿宁,你是不是在怪我呢?怪我的软弱,怪我的不忍心?

他偶尔气极的时候也打过岩宁,她哆嗦着发病,自虐的用不长的指甲在全身上掐出一道一道的血痕,触目惊心。他终于在那天崩溃了,三年的时光不长,却也不短,许多刚开始的感觉被时光这块磨砂石打磨的一干二净,生活不比偶像剧,不可能一辈子只宠着那个人,并且两个人都在变,那一日,他突然明白,即使他硬生生的把庸俗的大宝石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每天晚上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也回不去他们的曾今,任他怎么努力,都回不去了。

他的手还是扇到她的脸上,重重的一下,“啪”的一声在有些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只一下,岩宁便清醒过来,像猫一样,爬到墙边哆嗦着小声的抽泣,缩着没有动,只有肩膀小心翼翼的颤抖,细心听还能发现她努力压抑自己发出的声响,他只能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比她还要疼,谁拿着长长细细的针,一下一下的扎进心里面,伤口不大,却足以疼的让人忍不住蜷缩起来。

这一梦好像梦的好长,梦里许多场景似曾相识,梦里的岩宁还是会站在阳光里浅浅的笑,带着致命的让人痴迷的光晕。

他皱着眉头,抬起手,借着夜色看了看腕表,指针指向凌晨四点。

地板的寒凉侵入麻掉的肩膀里,说不出的酸楚。

猛然想起卫生间的岩宁,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越聚集越不安,他转身听不见里面的一点声响,没来由的慌起来,用力的拍着门,“阿宁,阿宁,你在里面吗?,阿宁,回答我一声,阿宁!”他拼命的拍着门,转身撞着,一下一下,用上全身力气,毕竟是个男人,门栓不一会就被撞开来。

门内很静,没有开灯,只有浴缸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灯泡微弱的亮着,勉强撑起一些视线。

莫笙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所有动作,只剩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胸腔里悲鸣,他的岩宁,他几乎爱的死去活来的岩宁,他舍不得放一点手的岩宁,就这么坐在浴缸里,手腕处流下的血染红了她的米白色睡衣,她还是没有动,只是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像未经世事的孩童一样,满满的都是对未见过事物的恐惧。

“岩宁..."

他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嗓子里堵住一团东西,上不来下不去,他就这么像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嚎嚎大哭。

岩宁她似乎有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拿起化妆台上的眉刀割上自己的手腕的,她最近记不得的东西越来越多,她想她的灵魂终于要忍不住去回归另一半了吧,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产生的抽搐让她渐渐的不清醒起来。

疼,真的是很疼。

朦胧中眼前竟然出现幻觉,她好像来到她从未触及的地方,那里每个屋子上都会有把头昂的高高的飞檐,每个人穿着类似于古代人的衣服,混乱里她又见到了那个男子,不同的是他神情凄然的坐在貌似是茶楼的窗口向下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之后脑袋一沉,跌入更深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