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时光易逝人易忘，门外怕是刮起了不小的北风。

一曲终，舞尽。

金殿内鸦雀无声，顾瑞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紧紧看着烟凝，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岩儿岩儿岩儿。。。”无数声这样的名字冲进脑海，他眼里藏不住的波涛汹涌，只是盯着烟凝，没有任何话语，烟凝觉得奇怪，好奇的看着在众人面前失控的顾瑞，似乎哪里不对劲。

哪知道顾瑞身后的一位宫女倒是先哭出了声。

起先小声的哭着，之后咬着食指，抑制不住的眼泪水晶一样落下来，最后匆忙的行了礼，跑出大殿。

妆妃在这时候站起来不顾手里皇子的哭闹，脸色难看的用手指着烟凝，声音里夹杂着忍不住的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烟凝心里打起了小鼓，却也云里雾里，席上众王爷有的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有的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大多数的仍是茫然。

“秀女烟凝不知犯下何错，还请皇上饶恕。”烟凝腿一软，便跪了下来，是不是最近学习宫中礼节，跪的比较多，已经跪出习惯了。

顾瑞在这时候反倒是平静了下来，重新做回龙椅上。

太后懒懒的看着烟凝，眼中精光闪现，一瞬间又看向别处。

瑾嫔眼中杀机一闪而过，继而稳了稳情绪说着“妹妹先退席，后面还有别些妹妹来助兴。”

烟凝听着一番话，如获大释，慢慢起身准备回后座位。

“妹妹可是听说过本朝第一位皇妃岩妃？”妆妃站在席间，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婷婷袅袅的站着，越发显的娇艳。

只是这样问着，手握的却是紧了起来，转身把皇子递给了奶娘，狠狠的看着烟凝。

而瑾嫔，在听到妆妃说出岩妃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突然灰白。

“传闻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其中最擅长的便是舞姿，妹妹可知？”说罢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座上面无血色的瑾嫔，暗暗嘲讽的又说“只可惜红颜薄命，年仅双十便匆匆的走了。”

说罢似乎若有所惜的叹了一口气，而在座上的瑾嫔，身子微微的发抖，木木的盯着妆妃。

烟凝还在跪着，心里叫苦不迭，没有人让她起身，看样子话题是因她而起，事实却是自己被众人忽略了一样。

顾瑞揉了揉眉间，有来自骨髓里的疼痛慢慢渗入肌肉里面，疼的他想找太医开些麻沸散。

“够了。”不大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妆妃的手微微的一抖，新皇很少发火，登基时间不长，平日里忙着朝政的事情基本没时间顾后宫，太后身体反反复复的不好，又精的像是老狐狸，自己又是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子，基本后宫的大权都被自己揽在手里，平时基本以皇后自居，再怎么过分也没见皇上皱一下眉头。

想不到，自己斗不过生前的岩妃，她死了，还是斗不过。

瑾嫔眼神一暗，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沾满血腥的手，不禁发怵。

大殿里寂静无声，谁都不敢大喘气一口，这时候在座的一位王爷反倒起身，打破了屋内的僵局，“但闻皇兄后宫内女子皆真性情，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展儿佩服了。”

说罢手略略的端杯，小小的沾了一口。

烟凝小心的抬了点头偷看这发声的王爷，这一看不打紧，就此愣在原地。

这男子眼底，有妖娆的雾气。

身着莽服，气宇轩昂，恍然间如星月光华，皎洁精美，因为烟凝只能看见半侧着的脸，高挺的鼻梁，细如白瓷的皮肤，一男子长成如此妖孽的美色，真是另世人惊叹，怕是成了众多诗人手底的少年，翩翩出尘。

失神间，那男子已经坐下来，转头看向烟凝，只淡淡的一眼，烟凝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听着一首华美的歌曲，情到浓时，把自己融入到意境里面，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出来，灼眼的睁不开眼睛。

烟凝赶紧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红地毯。

“继续吧。”

顾瑞只淡淡的一句，双眉间显出不耐的情绪，妆妃识趣的闭了嘴巴，瑾嫔也是忙端起座上的茶杯，小小的抿一口，手还是止不住的抖。

烟凝有些发愣，一连串的事情搅的自己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缓慢的起身，坐回宴席上。

接下来大殿内基本按照正常的形式走，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婉婉和南宫小姐的表演，婉婉一曲古筝曲《云水逸》听得座上满堂喝彩，连顾瑞也是问了一句婉婉出自何家？婉婉小声的回“回皇上，父亲大人是慎刑司侍郎。”南宫小姐的出场的时候，连烟凝都被惊艳到，满面荣光，面冠如玉，娇俏妖娆，只坐着舞弄一曲琵琶，便是座上的人魂都要被勾了去，众人散席的时候，先走的是面色青白的妆妃，走过烟凝的时候双目厉色一瞬，瑾嫔搀着太后坐上凤辇，身形不稳的回宫，其余也是面色各异，南其露没想到今晚自己丝毫没有出风头，皇上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有道是君心难测，果真如此，想到自己的任务，不禁暗暗咬紧牙关，不行，自己必须要爬上去，无论多难，自己都不能死。

回去的路上，烟凝和婉婉一路走一路说笑，南宫也是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偶尔的插一句，三人行，倒也和谐。

黑猫不知在哪里冒出来，从房梁上轻盈的跳下来，在烟凝的脚边噌了噌，样子很是亲昵。

烟凝想着，明天怕是要分配行宫了吧，被顾瑞点名的才能留在宫中，次一点的被各位王爷要去，在次一点的会被发放到劳务房做宫女，真是踏入宫门，归期遥遥。

月色清朗，宫墙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