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坐席间各位像是屏息了一样，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烟凝试了试舌头，完全没有了知觉，瞬间的慌神。

但很快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行，这样下去不仅自己毁了，这世界的父亲也会受牵连。

音乐缓缓的响起，原本这就是一首清淡的歌曲，没了声音更是没有一点惊喜，，烟凝急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香汗，该怎么办？

正当烟凝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大厅突然刮来一阵不大的穿堂风，烟凝手上的一颗小铃铛弱弱的响了一声，但足够手足无措的烟凝稍稍清醒一下，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完全没有行动障碍，当下一咬银牙，随着音乐缓缓的起舞，此刻也不能管是不是太过耀眼，保命才是上上策。

但凡对舞蹈精通一点的人都懂，舞蹈和内功一下，完全藏不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带出舞蹈的气质，不经意的抬手落脚踩节奏都有舞蹈自己的光辉闪耀出来，藏也藏不住。

烟凝深知这一点，索性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全部表现出来，那种对舞蹈的热爱自由自在的散发出来。

想着前奏过去，烟凝伸出手，古典舞她还是懂一点点的，心里想着，死就死吧，不太平就不太平吧，既然有天意让她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一定的原因，不可能让她自己那么平淡的活下去，也当然不可能让自己那么容易的死掉。

一个起势。

但可能是这个身体太孱弱。平衡力不太好，脚下一歪，扑通的烟凝摔一个狗吃屎。

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一片安静下来，就连乐手也是缓缓的顿一下。

大厅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毯上都能听见。

烟凝很想用21世纪的话教训自己，但发现她对自己无语了。

“呵，妹妹这是唱哪出？”

妆妃首先嘲讽的发了话，语气里轻飘飘的不屑。

瑾嫔看了看身边面色没有波澜的太后，想了想，“妹妹快起来，莫要失了大堂之雅。”

烟凝暗暗的心碎了，妆妃很明显的敌对自己，但也不足为怪，瑾嫔怎么也拿自己开刀了？

灵机一动，烟凝优雅的收起脚，双手平按地面，对着皇上行跪拜礼。

“秀女烟凝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刚刚奴婢之举是为了提前给皇上拜个早年，恭祝吾皇风调雨顺，国运昌恒。”

说完自己额头贴地，小小的松一口气。

妆妃不屑的将眼光投向瑾嫔，眉一挑，瑾嫔有些谨慎的看了看没有表示的太后，顿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高殿的皇上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烟凝，大殿里除了烟凝口齿不太利落的话尾音。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还望皇上允许臣妾先行离去。”

伊贵人突然不耐烦的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对各位行了行礼，“各位王爷，臣妾身子不爽利，先行告退，望各位大人原谅臣妾妇孺无知。”

说完不等皇上同意径直走向大厅门口，路过烟凝的时候，因为烟凝面贴地，看不清伊贵人的表情，只是听说伊贵人原本是一位专门驯服老虎猛兽的驯兽师，一次宫廷演被皇上相中，一朝飞上枝头。

但说来蹊跷，皇上纳为贵人的时候，这位贵人一脸的不高兴，入宫之日甚至带着驯兽用的马鞭，在宫门口侍卫例行检查的时候，马鞭一类的伤人凶器被扣下来，这位贵人脾气当时就火上来，啪啪的对着侍卫一顿狂抽，侍卫也是不敢还手，听说那侍卫愣是一个月没能起床，自此之后便很少有嫔妃于她来往，她自己也是乐的清闲。

伊贵人走过烟凝身边，小小的停了一下步伐，“继续跪着做什么？继续站起来跳就行了。”

说完留下还未从震惊里清醒的众人，随着寒冷的夜风消失。

乐手也总算是知道该做什么了，继续小心的弹奏先前准备好的乐谱，清泠的乐声如泉水般在大厅里柔柔的带动空气涟漪。

烟凝整了整面部表情，随着乐曲舞起霓裳。

女子如从梦境里走来，如水的精灵一样，青丝飘逸，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忽而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忽而如蜻蜓吻莲，裙摆纷飞，委婉柔美。

乐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乐声缓缓，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想不到自己如此平凡的人还会有人暗算，看样子后宫果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也该算一算找棵好乘凉的大树，不然没有庇护很难在这里活下去，烟凝眼波流转，暗暗观察座上的两个能靠着的大树，妆妃和瑾嫔，妆妃眼神发暗，如临大敌的看着自己，看的烟凝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再看看瑾嫔也是咬着唇紧紧盯着自己，手捏的紧紧的，眼眸里藏着太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有艳羡。

正当烟凝疑惑间，一道热烈不容忽视的目光直射而来。

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但只要有人看你，你就会感觉到那份强烈的目光。生物学上解释这是人的眼神里藏着巨大的磁力，当带动空气里的磁场时，就会产生隔空取物的力量。

烟凝借势转头，恰好对上顾瑞强烈到发颤的目光。

时光有一瞬间的静止。

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袭上心头，我们，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