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忆十九 桥归桥 路归路

“师父，徒儿带回了圣火朱果，可以炼制冰封的解药了。”彩蝶温淡的语气中夹着些许欣喜。

见过轩辕聿喜的白辛内心澎湃久久无法平静。但她也知道，自己这傻徒儿有多么地在意眼前这人，与炼制解药这件事。

“蝶儿可参透如何炼制解药了？”白辛平静下自己的心绪，将注意力转到彩蝶关心的事情上来。

“徒儿愚昧。岛主说，圣火朱果不能离开火树根，否则就会融化掉徒儿实在不知该如何取出。”彩蝶微微苦恼地道。为这，她已冥思了很久很久。

“其实，与火树根相同的环境也不是没有，”白辛微微停顿，看了看稍显急迫的彩蝶，又看了看神情冷漠的轩辕凌，道：“那就是人血。”

“哦？师父的意思是说，可以将圣火朱果从火树根制成的盒子里取出放入人血中即可进行炼制？”

“嗯。不过这中间不能用手触碰，每一步都要谨慎。然后，在人血中加入其他药草慢慢熬制，每个一个时辰要加入一杯血，12个时辰后圣火朱果便可与其他的药性结合，可以服用。这解药，只有一杯。”白辛没说一字，心便沉下几分。自己的徒儿是个死心眼儿，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底。冷冷地看了轩辕凌一眼，发现这万年冰封的脸庞，竟拮着眉写着担忧。白辛淡然转过视线，看着自己的徒儿。这两个孩子啊，未来的路不知会怎样？如此在意彼此，便更加容易受到伤害啊。就像……曾经的他与他一样。

“徒儿明白了。徒儿这就去处理。可是，这个解药只有一杯的意思是，只是一份解药，只能救一个人，是吗？”彩蝶淡然的语气藏着些许为难。

“一份解药还不够你救他吗？一颗圣火朱果，只能制一份解药。”白辛不明白这丫头还在担心些什么。

“师叔他，也中了冰封。”彩蝶欲言又止。

“你说什么？那个祸害也……”白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曾经的恩恩怨怨，已经是过眼云烟，刚刚站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人儿，转眼竟要烟消云散了？他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

“师父，还有别的办法吗？”曾经的彩蝶，眼中心中只有轩辕凌的彩蝶，在复活林里住过两年后，眼中心中开始放进了复活林的人，不再只是轩辕凌一个人的彩蝶了。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

“你师叔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只要按照最初的意愿去做就可以了。”白辛在刚刚惊诧时有扫过轩辕凌的脸，而那一眼让她微寒。那是瞬间闪过杀气，让人不寒而栗。这人，动怒了。

“好吧，”彩蝶想了想道：“……师父，如果是杜爷爷，一定希望师叔可以健康的活下去的。”然后，淡笑着转身，彩蝶对轩辕凌道：“我们回桃花坞吧。你先休息，我给你熬制解药。”

轩辕凌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不发一语的转身。

白辛对这人的无礼已习惯，只是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有着淡淡的隐忧。

“不是那边。”彩蝶淡淡地道。

出门后轩辕凌并没有往桃花坞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来时路。

对于彩蝶的呼唤，轩辕凌并未理会，只是按着自己的决定走下去。

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事情并没有按着自己最初的设想走。她的心里，不只有他，还有很多人。而这些人都是不稳定的因素，随时会令她对他出手。比如今天，只有一颗解药的情况下，她竟想到了另外一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也许她会选择将解药给那个她刚刚认回的师叔，虽然只有微小的可能，但已足够让他舍弃这个潜在的危险。想想自己刚刚还在因想象着她用血入药的场景而心疼着，真是有些可笑。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吃醋了呗。）

“你去哪儿？”彩蝶已然运起轻功才能跟得上轩辕凌的步伐。

“离开。从此，桥归侨，路归路。”轩辕凌冷冷地道。

彩蝶有些失神，她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彩蝶轻轻地道。

轩辕凌停下脚步，微侧脸庞，冷冷地看着彩蝶。“约定取消。你自由了。”然后翩然而起，决绝地离开，瞬间便消失在彩蝶的眼前。

彩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轩辕凌消失的背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她想向他问清楚，但也知道，若是他想讲，刚刚便讲了。

彩蝶慢慢地、慢慢地后退，靠在一颗仍然开着星星点点白花的玉兰树上，慢慢地滑下，颊边两行清泪，而人却不自知。

“你是打算睡在地上吗？”白辛装似冷淡地道。

抱着牌位倒在地上的人，似是没有知觉般，一声不出。

“师弟？”由于刚刚彩蝶说的话一直在白辛的脑中徘徊，她便过来看看，而今，这有叫不应的情况，让她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上面，有些担忧地试探地叫道。

“你终于叫我师弟了。”粗哑的声音有着原本的低哑与痛哭过的沙哑。

“你，你骗我？”白辛有些恼。都这把年纪了，还来闹她。

“我怎敢骗师姐呢。能见师姐最后一面也算上天的恩惠了。”轩辕聿喜淡淡地道。“我要走了，去陪师父。他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在路上徘徊着，等着我呢。我要快点儿去，不然会找不到他的。”悲伤的语气中竟暗藏一丝欣喜，一份解脱。

“你，你说什么傻话。师父他老人家刚刚清静了几年，我不准你去闹他。我不会让你去见他的。”白辛语气中有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说着，便去扶起到在地上的轩辕聿喜。他冰冷而僵硬的身躯吓到了她。“你……”

“我要走了。不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可能的话，把我和师父葬在一起，好吗？不求生同寝，但求死同穴。”说着便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白辛本还想阻止，本想将手中的续命丸塞入他口中。然而，看着他脸上淡淡地笑与安然，便停止了一切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他的身子，静静地坐着，看着他怀中紧抱着的牌位。

一次偶然的相遇，一次必然的回归，让原本风平浪静的复活林里掀起了层层波纹，慢慢地晕染开来，失去了往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