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 遗世馆 · 梦红尘
  • 唐吻吻
  • 2227字
  • 2014-03-11 11:53:47

伤口虽未痊愈但李怡实在不愿躺在床上,趁着家中女眷们全来探望过后便悄悄溜出了房间,本想出府却想到皇上软禁了自己,就连家奴都不能随意走动,他只好行至东暖阁躲个清净。

东暖阁甚少有人会来,张黛刚纳入王府之时便是居住此处,一朝有孕很是风光。谁曾想却在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之时难产,命是保住了,但再没有过喜。最叫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场伺候的奴仆都真真切切听到稳婆和太医告知王爷母子不保,王爷为此伤心许久并召来了张黛家中亲人前来送行,不想她家人来后第三日便高呼女儿活过来了!但从那时候起,张黛便执意要搬出东暖阁迁至惜月楼,更有细心者发现夫人与往日有些许不同,比如她笑得越来越妩媚少了以前的那点温纯,再比如食物口味全变也不再时刻黏腻在王爷身边,而且越来越喜欢与吴清婉抬杠没了大家所知的与世无争。

李怡踩在曲径小石道上,因无人居住所以奴才们躲懒不打扫,满地都是秋黄落叶,每走一步便听见脆叶在脚下粉身碎骨的声响。他不禁想起了张黛初有孕时二人漫步庭院,想起了她笑得动人的模样。

“王爷?”突然面前站立了一个人,从语气中听出了她很诧异李怡会出现在这里。

李怡看清了那人便是躲了自己几日的张黛,这些天她只在他沉睡之时前来看望。只见她手提香烛纸钱独立树下,目光有些闪烁。

“黛儿,你……”他看了看她手中所提之物,是来祭拜那未出世的孩子吗?

“王爷伤未痊愈还出来走动,若是着了风寒便不好了。”张黛转身蹲下,在树根处点燃了香烛插入土中,接着拿出一个小铁盆往里边一点一点烧着纸元宝。“妾身一直以为王爷早已忘记东暖阁了。”

李怡闻言心头有些苦涩,她还在怪自己没保护好孩子?“黛儿,你不要这样,我一直没有忘记孩子!”

张黛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会,李怡见她双肩抖动起来,紧接是一阵高声大笑,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王爷,您是没有忘记孩子,您忘记的是黛儿。”只见她将手中最后一些纸元宝投入火盆站起身,目光冷冽满是怨恨的看着李怡。

“我怎么会忘了你!”李怡被她看得背脊发凉,面前的这个女人几乎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张黛,不知从何时起,原来喜欢黏腻着自己的黛儿离自己越来越远,近在眼前却又似远立天边。

张黛意味深长一笑,缓步走到李怡面前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李怡顺势紧紧抱住了她。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这便是黛儿日夜着迷的男人啊!她伸手抚摸李怡的脖颈处幽幽出声:“王爷,那夜您一定看到将手放在这里越收越紧的人是谁了,为何不说?为何不怒?为何不休?”

张黛一连三句为何让李怡心中隐隐作痛,他当然知道那人是谁,可是他想起她的痛,她的泪,她的恨,叫他如何忍心去怪去怒!

见李怡不做声只是抱着自己,张黛轻叹一声,她推开李怡一如往日笑得迷倒众生:“王爷,您迟早要被您的善良所累。”语罢她转身离开,偏转躲开李怡想要挽留她而伸出的手,背影是如此决绝!

李怡握了握从指间流过的空气,好一会儿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东暖阁的阁楼,这一切竟随着时间变得如此陌生……

出了东暖阁范围,张黛强撑的笑容瞬时消失,如珠子般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偷偷自双眸滑落。

“哟,这不是日日称病躲懒不出现的黛夫人麽?今天怎么跑出来了。”

虽只闻声却也知道身后出现的是谁,张黛拿出绢帕往额间一抹假意拭汗偷偷擦去泪水,回头嫣然一笑:“清婉姐姐这是想我了?多日不见姐姐妹妹倒是格外惦念你呢!”

吴清婉只要见着她那似是要勾尽天下男人心的笑颜便要怒从中来。“可不是嘛,你若再不出现我都快忘了咱王府里还有一个丧门星了。”

“姐姐真爱说笑,还是那么幽默风趣。”张黛也不管那话中带了多少难听的字眼,依旧笑得大方。

左右观望了一会儿,吴清婉看见了不远处的东暖阁一角屋檐,面上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叫人难以捉摸,只见她凑到张黛面前森然道:“贱人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见她这般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张黛俯身在她耳边轻声:“我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姐姐怎么会觉得我有花样要耍呢?”接着后退了几步,唇角弧线越发灿烂。“看来这东暖阁是姐姐的禁地呢,想必那日之后您就没踏入了吧?理解理解,您葬送了一个孩子在那里,是怕冤魂索命呢。”

“你……!”吴清婉语塞,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恨不得剥皮饮血的女人竟叫她不知如何回击。

张黛此时的笑容彻底激怒了吴清婉,那善妒的女人扑了上去,十指狠狠掐住纤细的脖颈,力道越来越重。“我让你笑!既然知道是我干的,那我这回便彻底送你去阎王殿!等你死了,我定要毁了你这张狐媚面容,叫你来世也无颜见人!”

两人摔倒在地,吴清婉此时已经疯狂至极,一心只想送眼前人归西!能吸入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张黛奋力想挣脱却发现自己视线开始模糊,意识渐渐濒临空白……

“唔!”一声闷响。

吴清婉突然倒地,那罪恶的双手松开呼吸不再受阻,大量涌入肺叶中的空气冲击得张黛连声咳起来,她看见了站在吴清婉身后浑身颤抖手握石块的宝笙,那孩子定是怕极了,眼泪哗啦啦直往下掉。

“夫人!夫人没事吧?”宝笙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急忙丢掉那块石头,跑到张黛身边扶起她。

“呵呵,没事,差点就到阴曹地府了。”张黛笑了起来,笑得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宝笙不明白她为什么处于这样的境地居然还能笑出来,可她不想问更不敢问,怕触及夫人埋在心底的伤。

“我要去禀告王爷!”宝笙擦了擦眼泪愤然道。

“别!”张黛出声制止,这让宝笙格外不理解。“可是夫人,她要杀了你啊!”

看了一眼昏迷倒地的吴清婉,张黛不怒不怨,用着丝毫没用波动的声音轻轻说道:“王爷不会对她怎么样,顶多怒斥一顿罢了。”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张黛抬脚踩在了吴清婉的脸上幽幽道:“我要成为她夜夜缠身的梦魇,一辈子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