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岁月匆匆不复往昔
- 遗世馆 · 梦红尘
- 唐吻吻
- 2164字
- 2014-03-11 11:53:47
烟柳之地素来是临夜渐显魅惑,夜,总能藏住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不过……此时还是青天白日,玉脂楼便要迫不得已打开大门做买卖。
“二……二位公子,四厢姑娘现在真的不方便,您看……”红姨照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类买卖自然便是与各路人打交道,但今儿个登门的客人着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噢?”似笑非笑之音,斜看而来的轻蔑眼神让红姨背脊一凉。
“真是与众不同,有着摇钱树竟然不用,我可看这平康坊其他教坊这个时候依旧卖力揽客,独独你们贵客登门还百般推辞。”与那霸道骇人之气不同,如孩童那般的另一位公子在大厅转悠一圈后嘻笑道。“你们别这般粗鲁,坏人兴致。”只见他看着随从嘟嘴不满地摇了摇头。
几人在得到主子无声的点头默许后,他们收起了寒光冷冽的佩刀,毕恭毕敬如任何事都无法撼动的神兵守卫静立在那名气度非凡的公子身后。如此大的阵仗便是从宫中微服出来的李瀍和王才人了,二人乔装一番掩饰身份,不过从随侍就能看出身份非富即贵。说是出来游玩,但总感觉是招摇显摆更贴切些。
“呐,我们可是慕名而来,都说玉脂四厢各怀绝艺美人如仙,你可是个生意人,该知道客人得罪不起的规矩吧?”调皮之音咋听之下并无不妥,红姨却深知这二人来历颇深,得罪了,他日说不定会大祸临头。
但这个时候桃霜和水仙都不知道跑去哪了,寒梅几日前感染风寒此时在他处静养,只剩兰琴一人。
“你去把兰琴请来。”红姨百般不愿也只能先让兰琴出来缓和气氛,小厮答应了一声急忙忙跑开前去兰苑。
“不是应当四人吗?为何只请一位。”李瀍闭眼闻了闻杯中美酒,沉声道。“我说过是要见四厢姑娘了吧?”
红姨闻言浑身微颤,为何感觉到了杀意,她呆愣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无人回答他的疑问,李瀍将酒杯重重地放回桌上,这一声重响像无声的命令,随从便整齐地拔出了腰间佩刀,光影分外刺眼。惊得楼中其他姑娘不禁失声尖叫。
“这位公子,刀光剑影于此处不合,玉脂楼不过是寻欢作乐之地,这样岂非煞了风景败坏兴致。”空谷幽兰之声靡靡而降,只见兰琴怀抱乌木檀筝自后堂缓步而来,她在红姨身旁站定,将筝置于李瀍面前。
“请公子点曲。”
李瀍打量一番这素白女子,姿色确实上乘,但他似乎没什么心情想听曲子,只见伸手拨动筝弦大笑起来,这没由来的笑声让兰琴皱眉蹙眼,不知他为何而笑。
“爷?”坐一旁的王才人也有些好奇不解。
他勾指扯着一根弦缓缓往后拉扯,这举动引得兰琴心头一紧。“公子你……”他这是要毁她的筝!?“你们是没听清楚我的话?”只见他不惧指尖传来的勒痛感,更无视兰琴逐渐惊恐惨白的面容,越发加重手中的力道。“我是要见四厢,独厢……”他顿了一顿,“就不必出来了!”
眼看筝弦将断,兰琴颤声高喊起来:“不要!”
“李公子,请手下留情。”清淡熟悉的声音自大门方向传来,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叫李瀍闻声整个人身僵面沉起来,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众人皆望向声源处,王才人攒眉苦脸,红姨也认出了来人是数日前光临桃阁的李怡。
“不是在家中静养吗?这么快就从马惊中缓过来了?”李瀍放开筝弦阴沉沉地看着来人,而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兰琴不禁足软踉跄,险些摔倒。
“劳您挂心,一切安好。”李怡笑吟吟道,用手上下拍了拍自己证明他无大碍。“倒是您和王公子好兴致,也来这烟柳之地赏花?”
“赏花?”李瀍皱眉,而王才人听了捂嘴噗嗤笑起来:“是啊,府中之花看腻味了,自然前来赏这城中人人赞道的娇丽。”
李怡走到李瀍面前捧起桌上檀筝,满目笑意:“兰琴姑娘的琴艺不可多得,自是此琴最合她心,李公子弄坏此物就听不到这人间难得的妙音了。”说罢将筝递还兰琴。
兰琴迫不及待地一把抱住递过来的筝,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态哭出声来。她感激地看了李怡一眼,见对方安抚的笑容她也安心不少,退到了一旁。
“爷,既然这玉脂楼不肯献出全宝,独独听筝也无趣,咱还是走吧。”才人生怕继续多待只会再生事端,皇上最近一见王爷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哼,如此随性大步踏入花街柳巷寻欢作乐,你也真是好兴致。”李瀍目光如炬,那穿透力仿佛要把李怡所思所想看个透,不让他有一丝隐瞒装痴。
“一事无成,愚笨蠢钝,只有来这花柳地买个逍遥罢了。”
见他如此无谓嘻笑模样李瀍无意再多说什么,他憎恶地皱了皱眉,不爽快道:“走。”话落便拂袖而去。王才人无奈地笑着,朝李怡点点头转身追了上去。
“恭送李公子。”李怡谦恭地双手作揖屈身道。
二人一走,玉脂楼上下无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姑娘们恢复常态,红姨更是喜上眉梢,胁肩谄笑着:“多谢公子,要不是您来了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没什么。”李怡淡然一笑,“请问桃霜姑娘在吗?”
红姨搓了搓手心有些为难:“中秋将至,姑娘说她要静心练舞,最近不会面客。”
李怡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便改日再来拜访。”说罢回以一笑,转身便离开了,红姨赶紧陪着笑脸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送客。
离开玉脂楼坐在车中准备回宫的李瀍此时无名火起,闭目默语想着些什么。王才人见状也不敢出声,伴君多年,她深知此时多话只会坏事。今天真不应该出宫,怎么就没有翻翻老黄历呢?心里不禁叹气。
她掀起车帘一角,街道两旁市井小民为了生计在卖力地兜售着自家货物,一声声吆喝讨价还价之音让她想起了自己还没入宫前的日子,皇上还是颖王时,会带着自己行至各处寻访当地美食美酒有趣之处,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看着奔腾的马匹奋力拉着皇上和自己回到那人人向往玉石堆砌的牢笼,叹,真是岁月匆匆,往昔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