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Chapter6

清晨，秦淼起的比平时早，而米希也随后也跟着起了床，嘴里还咕哝着太早。她们刚洗漱完，米妈妈就来叫她们吃早餐，出去看到穆拓似乎早已起床，已经坐在饭桌前和米爸爸说着什么。

“爸，你们起得可真早啊！”米希上前坐下说道。

“还早啊，你爸我和人家小拓都已经出去跑了一圈儿了。”

“哦，真够勤快的哈！”米希打着哈哈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另外对我说道，“淼儿，你这几天有啥安排没？”

“额····”秦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的安排都是跟着穆拓走的嘛！现在又是这样一个情况，而且穆拓好像也没有跟米希提起这两天跟我在一块的事。秦淼想了想也只能含糊地回答道：“呵呵，好像，暂时没有吧。”

“那太好了，那这几天你就帮我带穆拓出去逛逛吧！反正你们也算认识。”

当时，秦淼一口稀饭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这米希也还真是选对人了哈····抬头瞄了瞄穆拓，那家伙，还挺淡定，压根儿没表情，吃着碗里的饭。

“怎么了？有啥问题吗？”米希继续问道。

“呵呵，怎么会？没有。没问题！”秦淼一脸假笑。

“那就好，你看我腿不方便，要不然就和你们一起去了，真是苦命啊！”

“苦啥命啊？”一旁的米妈妈开始数落自己的女儿，“还不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也能摔，你····”

“妈！你不能不提了啊！吃饭吃饭。”米希听自己的糗事又被提起，不好意思地朝穆拓方向看了一眼，打断了米妈妈的话，埋头猛刨着碗里的饭。

“懒得说你！”米妈妈瞪了女儿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过了上班族的高峰期，而对于一般人来说又算早，所以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朝阳升起，一看今天就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秦淼和穆拓一吃完饭就被米希推着出了门，并且还再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她们家“穆拓哥哥”。秦淼本来有很多的话想要跟穆拓说，可是一出了门，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跟着穆拓身后走，穆拓也表示得很“默契”，打死也不先开口的样子，最终，秦淼忍不住了，只能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按照原计划啊！”穆拓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原计划？”

“对啊！昨天的今天补上。忘了？”

秦淼想了想，才明白就是他那天拿出来给她看的一张写满十一计划的纸，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要去八廓街。随即就回答道，“没，就是去八廓街嘛！”

穆拓默认，继续往前走。

秦淼心里暗想，幸亏那儿离这还不算远，要不然她非得走死····谁让自己精神没有人家好呢？

别看路上人不多，可是八廓街已经算是人山人海了，秦淼很少来这边，这里街道很狭窄，人却总是很多，每次来都堪称是交通堵塞，人真的都是摩肩接踵的，并且什么样的人都有：中外游客、当地藏汉居民、喇嘛、信教群众等等。这里的宗教色彩很浓重，它是环绕大昭寺修建起来的，是众多的朝圣者的转经路，现在也是LS最著名的旅游商业中心。

秦淼和穆拓很艰难地穿梭在喧嚣的人群中，耳边充斥着诵经声，叫卖声，高声谈笑声，声声入耳，绝对可以感染你。经常会有藏族老人虔诚的转着手里的转经筒迎面走来，然后还可以听到他们的低声诵经声，好似在哼唱着歌曲一样,偶尔会带给你别样的感受。

八廓街有很多条小巷，如果是不熟悉的，很容易迷路。秦淼紧挨着穆拓，深怕会和他走散，拥挤的人群让已经来过几次的秦淼有些难受，有种恨不得把自己变小的冲动。好不容易走到了相较于比较宽敞的大昭寺广场，那里有很多的朝圣者正面向大昭寺匍匐在地无比虔诚地朝拜着，吸引了很多游客驻足观看，拍照留恋，穆拓也上前拍了几张，而秦淼站在不远处忽然有了一种虽置身人流，却很安详的感觉。

离开的时候，依旧需要穿过吵杂的人流，而这一次穆拓却像是明了了一样，他有意无意地伸出手将秦淼圈在身前，避免她和别人碰撞拥挤。如果是昨天以前，秦淼可能会很觉得无比甜蜜，可是今天他的好却成了自己心里的一个负担，对此她最多只能是感激，除此不敢有其它。

临近中午，他们决定先解决午饭再说，于是他们来到一家很普通的家常饭馆，要了几道家常菜，简单地吃了一顿后就出发向下一站。

对于他们的下一站，秦淼很是不满，他们要去的是在布达拉宫广场附近的一个小寺庙，不仅不满，她还很不解，问穆拓那天来布达拉宫的时候为什么不来，穆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忘了。这让她很无语，也只能跟着来了。

到门口，秦淼让穆拓去买票，结果让她彻底无语的是，穆拓竟然打死也不去，说没钱。她问他怎么办，他直接一个字就解决“逃！”

穆拓竟然让她跟着他一起逃票，直接溜进去。秦淼是坚决不同意的，非要买票才进去，穆拓却很不给面子地说，“你自己去买。反正我没钱！”

秦淼正准备去买的时候才悲催地发现因为昨晚没回去自己也没有带足钱，这时候，她连撞死的心都有，怎么会有这种人，没钱还非得进去。万一要被抓住，不丢死人啊，这人脸皮也够厚的，可是自己真的也要跟着脸皮厚吗？答案在一番纠结之后是肯定的。原因是穆拓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搬出米希，说自己要是在里面丢了，秦淼没有办法交代。

其实XZ的寺庙都是半商业化的，一方面供游人参观，另一方面是供藏民朝拜的，而藏民朝拜就不需要买票，直接可以进去。对应于这种小寺庙一般很少会有游客，大部分都是藏民，并且寺庙的位置也处于角落，所以门口没有很多人，只有两三个当地的藏民在叫卖酥油，售票的窗口是微开的，售票人员似乎也在里屋，这也更加方便了秦淼和穆拓的逃票计划。

穆拓走到藏民面前买酥油，而秦淼就趁机溜进去，这样就可以避免藏民向售票员“打小报告”，同时也可以省一半多的钱，酥油远比门票便宜。心惊胆跳的，秦淼竟然真的成功溜了进去，她无比忐忑地在大门不远出等候穆拓，她本身问过穆拓他自己该怎么办，可是人家很是臭屁地回答道，不用她操心，他自己有办法。于是她也没有多说，就在他的掩护下溜了进来。

等了一会儿，她听见外面有说话声，有点像是穆拓，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声音很清晰，就是他。

“不行，必须买票。”这明显是藏族售票员的声音，有些不太熟练的普通话。

“叔叔，我是刚考过来的学生，然后家里也特别信奉佛教，我这次是很诚心地过来拜佛的，你就让我进去吧！”是穆拓的声音，语气里带着诚恳。

秦淼心想这人也真能吹，还什么叔叔，什么刚过来的学生，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嫩啊？倒像是自己吃了这根嫩草了一样···

“呵呵····”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傻笑什么！？还不往里走！？”忽然，穆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秦淼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走路都不带声儿的。”秦淼拍着胸部说道，继而又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不是被拦住了吗？”

“山人自有妙计！”穆拓甩下一句就往里走去。

“什么山人自有妙计？还不是因为人家藏民的好心，要不然就你那点小伎俩····”秦淼咕哝着跟上穆拓的脚步。

这个寺庙的结构是阁楼式的，一入门是一个大院子，院子边上有几个大屋子，有些是柴房，有些知识普通的屋舍，而其中一个里面摆满了酥油灯，一进去，秦淼就怔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酥油灯摆放在一起，这些酥油灯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房间被照亮，没有一个人，酥油灯静静地燃烧着，就像是一个个在黑暗中舞蹈的精灵，跳跃着。不为给别人欣赏，只为自己快乐。

秦淼往即将熄灭的酥油灯里加酥油，穆拓则在一旁对着酥油灯拍照，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酥油味儿，静静的，只有相机的快门声不时响起。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光，秦淼忽然间又有了流泪的冲动，为了避免自己真的掉眼泪，她将手里剩下的酥油一股脑地倒进了面前的一盏酥油灯里，就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截然不同的气氛让秦淼舒了一口气，那种冲动也渐渐消散了，穆拓在这时候也走了出来，“跑那么快干嘛？那么独特的景致都不懂得欣赏····”

“怎么了！？我一俗人，就是不会欣赏，我有自知之明，所以就不在您这个高品位人面前晃悠了，您请自便！”秦淼没好气地回答道，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高兴。

因为穆拓的话，她刚刚好不容易退掉的苦涩感又重新在心底扩散，这让她开始厌倦与穆拓斗嘴，她转身准备离开。

“嘿！这是要上哪儿啊？”穆拓可能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让秦淼如此生气，于是上前拉住她，“干嘛啊？长脾气了？开个玩笑而已，我们还没逛完呢！走！上楼！”

不等秦淼说什么，穆拓就半拉半推的将她带到了阁楼上，跟着转经的藏民们一起在寺庙里安静地穿行。寺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木制的，并且似乎都已经有一定的历史了，踏上狭窄的木梯，时不时还会听见木板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陈旧的感觉竟然也会让秦淼觉得有些气闷，感觉胸口堵得很难受。可是看穆拓在一边似乎是很享受，他认真的观摩着墙上的壁画，不厌其烦地游走在每一个经堂里。这让秦淼忽然间不想扫了他的兴。

终于，秦淼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她小声地跟一旁的穆拓说道：“我感觉有点闷，想先出去了，你自己先逛吧！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秦淼转身便下了楼，来到进门时的大院子，本来是准备出寺庙的她不经意地瞥到不远处那个摆满酥油灯的屋子，不由自主地，她朝那个方向走去。

秦淼小心翼翼地踏入那个屋门，依旧是满屋的酥油灯，依旧飘着浓烈的酥油味儿，依旧没有一个人，静谧的空气里，似乎都可以听见酥油燃烧的声音。她在一列列一排排酥油灯里穿梭，毫无目的，只是一遍遍地游走，眼睛始终是看着跳跃的火光，渐渐的，那种熟悉的苦涩又回来了，而脑海里也开始出现一张张熟悉的画面。

突如其来，眼泪掉了下来，秦淼蹲下身子，将头埋进手臂，抑制不住的哭声从双臂间传了出来。她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她来过，并且是和年睿安。而最让她难过自责的是，不论她怎么拼命地去想，都想不起他们何时来的这个地方，她只记起他们曾一起来过。她也终于明白心底的那份苦涩还有那堵得慌的胸口是从何而来，就是因为他。

哭声越来越大，而门外隐隐约约有一抹棕色的衣角随风扬起。

这究竟是谁给谁的伤？

秦淼自从从寺庙出来就表现得很低落，虽然她极力隐藏，但穆拓还是可以看出来，却也没有多问。一天结束，拒绝了和穆拓一起回米希家，也在电话里拒绝了米希晚上同睡的建议，只是说自己很累，想回学校，而米希也没有再强求，而是提出希望她最近能有时间帮忙带穆拓逛逛，直到她的腿恢复。秦淼没有拒绝。

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秦淼强忍的感情一下子爆发，她背靠着门，浑身无力，整个身子滑坐在地上，毫无抑制地大哭起来。往事在脑海里开始澎湃挤压，今天的一个缺口，让她迫不及待地发泄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曾今有过的空白感在最近越来越强烈，记忆好像真的缺失了一块儿，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恐惧，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