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唐朝(二)

  • 月梦华妆爱晚迟
  • 陈锦若
  • 2952字
  • 2011-10-24 11:47:20

在这冷宫内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有婉儿时时的来看我,所以日子变得有了期望,再加上芸娘发了疯似的将她曾经藏在肚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教给我,很多在现代我已经会了,可是我依旧很沉稳的学着,没有一丝厌烦,没有笔,我就寻了空心的花茎把那绿色的叶子捣烂,将那绿色的汁液灌到空心的草茎之内,在布满霉斑的墙上写着字.

芸娘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其实她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子,在这样阴暗腐败的地方,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安宁,没有那虬结的情欲,没有那复杂的血海深仇,只有一个五岁女孩不断的希望。

婉儿已经很久没有来了,我天天在剥落的朱漆大门内等着,希望能再听见婉儿的声音,却意外的听到了院墙之外一身压抑的啼哭,并不响亮,碎碎琐琐。我一笑,怕又是哪个小宫女得罪了什么人在这里哭泣,这时哭声便止了,我摸出婉儿送我的笛子,凑在嘴边吹起来,突然宫门后也响起一阵笛声,我暗自惭愧,我这笛声果然青涩得很,于是我忘了吹响自己的笛子,而只听见宫门后的那道笛声。

许久笛声止了,只听得有谁轻轻一声叹:“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面。”

原来竟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终于有人来与我打发这寂寞的时间,便说道:“我便是我,这里便是我的家,你,为什么在这哭。”我问道。

那边突然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没有哭,我只是很伤心。”

“那为什么伤心。”我突然赶到十分有趣。

“因为我娘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有些低沉的嗓音淡淡说道。

我轻轻一笑:“众生因我执,故陷于烦恼之苦海,你娘逼你,实则是喜欢你呢。”我突然想起了母亲在我小时逼着我背古诗词,逼着我练钢琴的往事,母亲说,禅涴,哪一天妈妈要不在了,你学会了这些才能让人瞧得起。眼神一瞬间失神,我仿若看到了妈妈在阳光里微笑,嘴角轻挑了一挑,那边早已没了声响,我以为他定然是走了。

没想到那边却问道:“你叫什么?”

我突然梦魇一般说道:“婵涴,我叫婵涴。”说完之后,我才忆起我而今是在千年以前。我早已不是那个婵涴,而是活在千年以前只有五岁的月迟。

那边又没了声响,我刚要回到破旧的屋子里,那边有着淡淡嘶哑的声音说道:“我叫李弘。”

我喃喃低语:“李弘。”好熟悉的名字,一时没有回应过来,待得想到了什么,摇头失笑,果然是在盛世大唐呢,大人物一个接着一个上场,这个早殇的太子,这个武则天的儿子,被母亲光辉遮掩的一道光华,终身黯淡无光。二十来岁生命便走向了死亡。又是一个可怜人呢,我心中默默想到,李弘,我记住了你呢。

我想难道婉儿是去了武则天的身边,可是不对啊,按史书记载她不该这么早离开这掖庭的,未等得太久,突然有一天,婉儿哭叫着来到了冷宫之外,低声的呼喊道:“月迟,月迟,你在吗?”

我吓了一跳,透过门缝看见满脸是泪的婉儿,心里一紧问道:“婉儿,怎么了?”

“月迟,我怕是要死了,皇后杀了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马上就要轮到我了。”

看着这张小小的脸上惊痛的神色,我想婉儿你多虑了呢,你现在并不会死,你还会代替多少须眉男儿站在朝堂之上,成为圣神皇帝武氏身边一道耀眼的光芒比肩着她的伟大,可是而今这些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看着婉儿我心里酸疼得紧,只能出声安慰道:“婉儿,你不会死的。”

婉儿摇头:“昨天我娘趁我不在,解下腰带差点吊死在了房梁上,月迟,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

我来回的踱步,寻找我在现代之于唐朝这段历史的描述,没有半点踪迹,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婉儿,你娘亲可与你说过生你时梦到什么东西吗?”

婉儿想了想摇头道:“我娘从来没有说过。”

我舔了舔嘴,难道那个关于婉儿出生的故事当真是虚构的吗,我试探的问道;“婉儿那你出生时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婉儿依旧摇头,这就好了,我矗定的对婉儿说道:“婉儿,我有办法,你们不会死的。”

婉儿大喜笑道:“月迟,你说什么办法。”

我瞧着四下无人低声说道:“你跟你娘说,就说她在生你时梦见一个仙人给了她一杆秤说持此秤量天下士,记得一定要让整个掖庭甚至皇宫里的人知道,婉儿,你要记住了。”

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救婉儿,我比她多了千年的智慧,我亦不过是在赌,既然婉儿的母亲以前并没有这样一个故事,看来必定是后人杜撰的,武皇是个爱惜人才的人,倘若她知道这样婉儿出生有这样的神迹,必然会留下她的命的。何况我在后世的书里早已听说过这个故事,可是却没想到居然是我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历史当真愚人不浅。

没想到后来果真保住了婉儿娘两的性命,心头很是宽慰,其实我很羡慕婉儿,她纵然在掖庭但她有自由,而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锁在这里,我不止一次的问芸娘,可是芸娘只是流泪不说,或许我真的有着肮脏腐朽的身世,这种身世永远也见不得光,只能在怏怏皇朝之下的破败宫殿了此残命。看着门缝外绿柳成荫,一线宫墙巍峨,这盛世皇朝该是何等的辉煌何等的壮丽,而我的眸子里装的却只有残垣断壁,破败不堪。

又过了几个月,我正在那小小的院子里跑步,突然听得院墙外传来一道声音:“婵涴,你在吗?”

我一下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在这里我总能记住所有的声音,风吹的声音,下雨的声音,甚至这宫门外面的脚步声,这里人迹罕至,想要记住这些声音真的很容易,所以他的声音便也牢牢的记在我的脑海中。

我抹了抹额上的汗:“李弘,是你吗?”

“是,我是弘。”声音不再压抑而充满了温暖的味道,像暖暖的风吹进我的心里。

“弘,你与你娘亲和好了吗?”

“和好了,如今我在太史馆里听师傅讲故事。”

“你喜欢做什么?”我突然问道。

宫墙外边没有一片寂静,许久他才说:“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蹙眉而笑,这个小皇子,从小便长在权利的顶端,倘若没有他的娘亲,或许他会是很好的一个帝王,可是作为千年之后的我,已经看到了他悲惨的结局,心里总会有些难受,可是想到这些原本是与我无关的,而今便这样硬生生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结局还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真的很痛苦,我看不见弘的模样,我也不想看见,我害怕我的怜悯会让我自己困在心魔中,不能救赎。

“弘,你要活得快乐,你是很好的一个人呢。”

“谢谢你,婵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话,我一定会让你走出这里的。”那边传来坚定无比的声音,我清淡一笑,未将这当一回事,望了望天空,我突然很想听他吹曲子便大声说道:“弘,你给我吹一首曲子吧,我想听《长相守》。

未等答话,曲子已经悠扬的响起,如诉如怨,入得心里,突然堵得难受,升起了一丝悲哀,不由得轻声念道:“嫩烟分染鹅儿柳,一样风丝。似整如欹。才著春寒瘦不支。凉侵晓梦轻蝉腻,约略红肥。不惜葳蕤。碾取名香作地衣。”泪划上我的脸颊,那边的笛声噶然而止。

“你念的是什么,可以再念一次吗”

我心里一跳,果然忘形了呢,不由得压低声音说道:“弘,你定然是听错了呢,我并没有说什么。”我并不知道宫墙外的李弘现在是多大,想来和我差不多年岁吧,按一个五岁孩子的心智,确然是不会懂这些的,我咂舌暗道自己太招摇了。

那边突然又没了声音,看来是走了,我突然感到一股陌生的寂寥,芸娘在里面朝我招手,问我:“月迟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我摇头:“芸娘,我不过是在和风说话。”芸娘的眼睛瞬间变得潮红,摸了了摸我的脸,我握住了她的手,挤出一股笑意:“芸娘,你说过,我们一定会出去的。”芸娘含泪而笑。

我每天都会在墙壁上划上一道横杆用来计算日子,数着上面的数字,我一愣,我竟在这个世界呆了整整一年了。接着是无比愕然的神态,为什么这具身子却丝毫不见长大,依旧瘦弱得如一根草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