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出嫁

第二天，风小染卯时就在平时练剑的那棵树下坐着，等他，她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辰时了，她仍一人坐着，太阳早已高高挂起，他还没有来。

巳时了，接近午时，她仍坐着，她不肯放弃，哪怕一点点希望。

“阿染！”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她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动容，惊喜地起身，远处那抹被血染红一身白衫的男子往她奔来，一脸的笑容，手中是一个五颜六色的瓶罐。

“师父！”她不知他的名字，就这么冲过去，抱住他，他的血也染到了她的身上，她心痛地抚摸着他的伤口，一定很痛吧！

“你看……”他笑着，将瓶口打开，十八只不同颜色的蝴蝶一只只飞出，围着她飞舞，一圈、两圈、三圈……又直飞往空中，在阳光下闪着一种奇特的光芒。

梅红、粉红、深红、红棕、深紫、浅紫、深蓝、天蓝、黑绿、草绿、橘黄、亮黄、橙黄、青绿、浅灰、深灰、黑色、黑棕，由浅入深，由深入浅……

看着这些自在的蝴蝶，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倾城的微笑。

“你嫁给我。”这是他第三次这么说。

她回神，脸上是一抹忧伤，她摸着他绝代的脸，“我可以爱你，但是我不能嫁你。我注定是楚国太子妃……”

他吻住她，道：“我也爱你……”

风微凉，她的脸更红了，她闭着眼，睫毛微颤，一副想睁开却睁不开的样子，他们身体相拥，呼吸相溶，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两人，仿佛时间停滞，在这一刻化为永恒。蝴蝶绕着他们飞舞着，她很多年后才知道这是他用十八剑伤换来的。

她用力推开他，大口呼吸着空气，退后了一步，“不可以……”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不起……”然后，决绝地转身离去。

小桃看着公主，见她心神不宁了大半天，还时不时傻笑，时不时来回摸着唇，不由奇怪，却也没多想什么。次日，她抱了金丝红衣为公主宽衣，却又见她一脸的悲伤，更奇怪了，也不敢多问。

风小染看着开的窗户，刚刚敖子健来过了，他说若是她不想嫁，他会帮她。

不想嫁？又能怎样？她是西凉的公主。

她拒绝了他。他说他爱她，她心一阵恍惚，她说她只能当他是朋友，她的心太小，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

小桃看着公主，惊艳得不由呆了。凤冠霞帔，蛾眉婉转，轻移莲步，飘飘若仙。站在门边的仙女儿唤她：“小桃，傻愣着做什么？”

小桃这才反应过来，为公主盖上红盖头，缠着她作为她的陪嫁丫头上了马车。“公主，不再跟王上和王妃告别了吗？”

“不用了。少一分悲伤和不舍。”她淡淡道，又问：“太子呢？”

“在前面的车里。”

“到楚国王城要多久？”

“可能三天吧。”

“好……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小桃看着公主苍白悲伤的睡颜，抹去了眼角的泪。这时，一个红衣新郎打扮的人掀帘进了马车，这便是太子？她又看了公主一眼，与公主着实天生一对，公主怎得就对他不感兴趣呢？

太子轻手轻脚地坐在公主身边，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怀中，让她睡得安稳些，公主脸上的悲伤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恬静还有……满足？小桃感慨万分，这个太子对公主真的很不错，公主日后一定会幸福的吧。

风小染是被一个小太监唤醒的，小桃那丫头竟也睡着了，那个小太监叫她们下去吃饭，说是已经到楚国境内了，今天晚上会马不停蹄的赶路，明天中午就能到王城了，到时候会摆宴昭告天下，她就是正式的太子妃了。她打发了他走，称自己不饿。想不到没过一会儿，那小太监又来了，带了饭盒给她，道：“太子爷吩咐了，千万不能饿着您，您感觉不饿，但吃了几口一定会觉得饿了的。”

她恍惚回到练剑的那日，她不肯吃饭时，他也说：“你现在感觉不饿，等你吃了东西，就有感觉了。”

她接了饭盒，打开，只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碗饭。她又叫醒小桃，让小太监带着她去吃了饭。

“阿染！”车外有人叫她。

她撩开车帘，果然是他，敖子健。

“你当真不肯随我走？”他问。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的。”若真的任性一次抛开这一切，她就会跟着师父远走高飞了。

“你下来，我们比剑。你赢了就做太子妃，我赢了你就跟我走。”他势在必得。

她下车，手上仍是一根树枝，“开始吧！”

她这次轻松地打败了他，树枝抵着他的喉咙，一脸淡然，“你输了。”

他苦笑，“几天不见，你长进了不少……我不会再拦你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