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奔跑的河马

周六上午，何勇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心不在焉地敲打键盘，编写明年的工作计划，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还飞来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停在窗台上的花盆里，何勇一抬头，便惊慌地飞走，随后又鸣叫着停在花盆，锋利的尖嘴巴啄啃着散落在花盆里的叶子，何勇又抬起头，机灵的小东西便又一次飞走。

何勇被它搞得心烦意乱，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郁闷地看着花盆里的栀子花，花期已过，枝残叶落，别样离愁，缠绕心头，一种凄凉的美，好似叶子的悠悠长发和伶仃背影……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想过我没有呢？叶子的一颦一笑将思念全部占据，何勇恨不得立刻坐飞车到她身边。

本来前两天就跟姐夫说好了，答应把车子借给他，哪知道，昨天同一部门的老范突发急性阑尾炎，找不到别人代班，就临时安排何勇替他值班了。这样的突发状况已经不只一次了，上一次是分行来人检查工作，结果本来答应叶子参加李梅的聚会，也没法兑现。接二连三的不济，叫他怎能不郁闷呢？

工作计划自然是写不下去了，何勇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轻吐一口，烟雾立刻将他包围，打火机在手指间熟练地翻转，就像叶子的笑脸在心间萦绕，正是叶子送他的打火机，睹物思人，心底的想念像升腾的烟雾越来越浓烈。

其实周末值班并没有什么意义，尤其是他们计财部，重在测算和决策，相对独立，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一下业务部的劳模们，做做样子罢了。把时间浪费在静坐上，简直是挥霍青春，何勇越想越不值得，决定翘一次班，就像大学时逃课一样，虽然他还从未翘过班，虽然那些年少轻狂他已不齿。

这个念头让他心潮起伏，兴奋不已。他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拿起背包冲到门口，碰巧，进来一人，是会计部的杨倩，人如其名，五官精致，巧笑倩兮：“勇哥，我们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借你们的用一下，我的报表必须打出来。”声音嗲嗲的杨倩总是勇哥前勇哥后的，叫得何勇怪不好意思，其实她跟何勇是同一年的，只比何勇小20天。

“这样啊……那你自己用吧！用完把门关上就行！”何勇稍稍思索了一下。

“这样不太好吧！你就看着我做完再走嘛！”杨倩背着手，扭着小腰向何勇撒娇，颇有几分韩剧女的风貌。

“不行的，我有急事。”何勇装作没看见杨倩翘起的小嘴，心急如焚地想要赶中午的长途汽车，他不想跟这个娇娇妹浪费时间。

“看你急得，一定又是去看你的叶子吧？”杨倩堵在门口，不肯让何勇出去。她看到过叶子的相片，也就是何勇的电脑桌面，应该说作为何勇的女朋友，银行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叶子。

“上班时间哪里敢呀！大小姐，我是真的有急事！”何勇见她缠着不放，心生一计：“我要到老范家里拿U盘，有些重要的数据在上面，我急着要。”说完，也不管杨倩是否相信，一把拉开她，跨出门外，狠走几步才回过头来，看到杨倩翘起的嘴上都可以挂一个酒瓶了，忍不住笑了。

何勇一路狂奔，在汽车出发的最后一分钟，终于赶到，旋风一样冲了上去，脚与车厢碰撞的刹那，车身抖了一下，正准备发动车子的司机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着说：“小伙子！力气用不完，留着以后打印度嘛！”

何勇扶着腰，喘着粗气，累得说不出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还没落座，车子咆哮着箭一样射了出去，把何勇一下甩在座椅上，好在是软坐，不然屁股非摔成两半不可，他哎呦了一声，司机回头爽朗地大笑：“小伙子，屁股比脚温柔嘛！”

这司机真有意思，跟我比谁粗鲁吗？何勇难为情地对着司机呵呵傻笑，看着车窗外迎面扑来的广告牌，在心里大声地呼喊：“叶子，我来了！”广告牌上正是叶子她们公司销售的永生牌卫生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