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三)

回到军营后,绿染便申请调到了坠儿她们队了,除了偶尔看到莫仇会嘲讽几句,日子便也这么过去了几天。

据说这老将军嫌行军速度过慢,便领了骑兵先行,剩下的几队步兵便护送粮草随后跟上,于是这几队步兵便也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

这天,玉坠儿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躲在帐篷里遮阴,远远地便听见绿染的声音:

“坠玉,坠玉——”

真是人未至声先到啊!说时迟那时快,绿染一个闪身便掀开帘子跑了进来。

坠儿上前扶住了那个莽撞的身影,调笑道:“莫仇又怎么你了?”

原本还一脸兴奋的绿染立马跳开玉坠儿的怀抱,恨恨地说道:“那个臭小子他敢惹我,老娘要揍得他满地找牙!”说完又立马想到什么似的:“对了,坠玉,据说咱们军营里来了几个逃难的商人,但我刚刚去看了下,那模样哪像来逃难的啊,领头的分明就是个公子哥儿。”说完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玉坠儿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早在她预料之中,越往边关走去就越荒凉,百姓能逃难的都逃了。本来这圣古大陆一直以来三国共处都是相安无事的,只是这大秦皇帝却以自己的儿子在天澜当质子之时受到过某位小侯爷的羞辱为名,下了狠心派十万大军压境,形势危急,竟逼得卸甲多年的爷爷重新挂帅。然而往往这时有些胆大的商人便打起了军队的主意,贩卖军火,牟取巨利,这就跟她们那个时代贩卖私盐是一个道理。但毕竟是商人,最后还是要依靠军队的庇护。看来绿染说的便是这些贩卖军火的人吧。

可这绿染见坠儿摇头,便误以为坠儿不同意她的判断,硬要拉着坠儿去看个清楚。坠儿又不想浪费这难得的休息时间,便不愿去,就这样拉扯间,人已经来到了参领的帐篷前。

二人见帘子紧闭,周围也无人行走,绿染奇怪地说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看见这边围了一大群人的,坠玉你等等啊,我去打听下。”说完便离开了。

坠儿摇了摇头,转身便想离去,这时——

“小兄弟,请等一下,请问你们这边的壬申水字营在何处?”

他们玉家军的军营编号都是以年份与五行来确定的,而她玉坠儿便是在这壬申火字营,正好顺道,玉坠儿便想领他前去,转过身刚想开口,只是,一转身,坠儿便整个人如被雷劈般地呆愣在那里。

眼前的这张脸,前世的她曾经无数次抚摸过,今世的她曾经无数次夜晚因为想念而哭着醒过来。那双深邃的眸子,曾一度只装得下她,尽管只是她一个人这样想。

“玉儿,茫茫人海中,让我遇到了你,这是缘分对不对?”男人说完调皮地用鼻子触碰着她的脸颊,然后大笑着看她四处躲闪。

“秦晚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玉坠儿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玉坠儿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秦晚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瑶瑶,每天晚上当我抱着她,感受着你的心在她的胸膛里有力地跳动着,我总能感觉到你还活着。”

被坠儿深藏在心底的记忆突然冲破枷锁,潮水般地涌入她的脑海中,泪水早已湿透双颊。

一向平静,情绪不外露的木琉轩此时也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那身军装穿在身上显得很笨重,显然不是很合身,整个人被包裹在盔甲里。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士兵所有的肤色,白里透着点浅红,而此时,他正满面泪水的望着他,那眼神,他曾经在她的母妃脸上见过,父皇多日不来看母妃,母妃每次望着父皇赏赐的东西就是这种眼神。可是他搜遍脑中的记忆后再次确定,他绝对没见过这个人。

坠儿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木琉轩:“老公,是你对不对?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对不对?玉儿好难过,这三年来每天都在想老公呢!”说完,竟边哭边笑起来。

这边木琉轩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这是,被一个男人抱住了?还是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子?可是一种莫之名的悲伤却铺天盖地的袭来,竟染让无法动弹。突然,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放肆,你什么东西,主子的贵体岂是你可碰的!”说完便狠狠地推开了玉坠儿,一双眼睛即将冒火。

四周早已围满了士兵,一些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连看他们的眼神都暧昧不已。此时参领的脸上挂不住了,毕竟这士兵在他手下,而另一位却是个大财主,他可得罪不起,只得驱散了众人,赶忙上前对着木琉轩和他的手下赔不是;

“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

木琉轩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刚进营中,他还不想多生事端。

坠儿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天呐,她这是在干什么,或许这只是一个与秦晚长得相像的男人罢了,毕竟虽然她穿过来,连名字都一样,但相貌却改变了,眼前的这个人却长得跟秦晚一模一样,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她不死心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秦晚?”

木琉轩摇了摇头:“我想这位小兄弟是认错人了,在下金玉,在边关做点小买卖,因此次战事紧急,附近又常有匪寇触出没,便想接着贵军避避风头,并非小兄弟口中的秦晚。”

坠儿全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仅有的希望也终于破灭,他不是秦晚,他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老公。她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说完,忍住心头的那股腥甜,转过身,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觉,只记得最后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