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铁甲寒（5）

白皓和洛琚终于有交集了。

这节整体的埋伏不少。

============================

第二章（5）

窗扉半开，飒风西来，带着隐秘的冷意，对方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犹在耳畔，以帝君的性子，看来墨长岐此去便是有死无生了罢——那么，这算是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给他的最后遗言么？

豺狼。

这样愤恨的断语，一瞬间击中了他的要害，白皓心下一冷，想要辩驳，却终于无话可说。

负恩反噬的小人——老师，你若有知，也会是这样看待我么。

他蜇伏经年，但骨子里的雄心仍自锋锐，只等一场甘霖降临，便可如竹子般拔节而出。

我由你一手发掘，提拔，造就。区区一介御史，老师，你当知道我必不甘于此罢。

抱负和雄心是最光荣的梦想，亦是最激烈的毒药——我不得不踩踏着尸体攀缘，直至臻达绝顶，或是万劫不复。

老师，对不起。

夜色冷寂，白皓静静抬眸，看向窗外更远处门庭寥落颓败，却仍自气势恢宏的丞相府辽远的轮廓，微微勾起一抹笑。

不久，就该搬到那里去了吧。

白皓收起了神思，静静垂眸继续批阅桌上的文件——适才与墨长岐一番对话，已经积压了不少，看来又要挑灯到半夜了。

夜凉如水，半开的窗子外有风吹来，将案上烛火拂动的跳动如舞。白皓抬手，将烛台移到背风处，见光线已平静下来，便不再理会。

时光流逝，忽的，烛火闪烁了一下，明灭不定，不像是夜风轻拂过——而像是，有劲风急袭而过，险些将烛火熄灭。

白皓心下一凛，间不容发之间蓦然回头——窗外夜色如墨，那一瞬间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隐约有金属的冷光。

白皓眸光一凝，未及思索，瞬间抬手便按下书案旁隐藏的机栝，机关转动，隐藏的劲弩激射而出，箭芒呼啸，箭尖留有血槽，末端闪着幽绿的暗光，显然淬有剧毒。

箭芒一出，窗外蓦然便传来一声模糊的痛哼，虽是极力压抑，却已能听出那人已受重创。

中了。

白皓眉峰一沉，放开机栝，急掠至窗前，临窗下视——

夜色黑沉如铁，正是夜行者完美的伪装，重重飞檐之下，有几个黑影手攀滴水檐，急速向远处掠去，行动如风，看来个个都是好手。

而有一个却远远坠在队伍的最后面，身形凝懈，背后右肩胛骨处一枚冷箭赫然在目。

白皓正欲呼叫下人，然而眸光一凝，看清那些人的身形，瞬间却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压下声音，任由他们远去。

这种身手行径，帝都之中只有一种人才有——掖甲骑！

看来，帝君尚自疑心病重，派掖甲骑来监视自己么。

他暗自思忖，却见那个中箭的人身形一顿，手一松，便径自丛高楼外侧的飞檐下跌落。

白皓眉峰一凝，一声呼啸，府中家臣应声而出，团团将那个黑衣人围住。

伤了掖甲骑，帝君面子上当不好看，先扣下他，明日再向帝君请罪罢，白皓想着，径自走向那个伏趴在地的黑衣人，草草瞥了一眼，正欲转身，眼角一跳，却发现了什么，疾步走到那人身边，脸色霍然一变。

——伤口处的衣衫已被冲力撕碎，露出那人精强的筋骨和身上层叠的衣物，鲜血浸透之下，贴身的银白护甲赫然在目，那软甲刻满龙鳞纹路，制造的极为坚韧细致，映着烛光折射出冷亮的金属光泽。

这样的龙甲.....难道是....

白皓心下一沉，拂袖即令；“将此人全身细细搜查，快。”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一枚令牌被送入白皓手中。

——那一枚铁令由上等玄铁制成，不大，入手却颇有沉感，刀斧不伤，上面浮凹出三个字，笔锋凌厉，直欲破空。

“玄锋军”！

这些黑衣人不是掖甲骑，居然是玄锋军！

帝国之中，能装备的了这种龙甲的，也只有玄锋军了罢。

那么，墨玮遇刺那日，在墨府中看见的，也是玄锋军？

这两个兵种，一个是皇帝的贴身兵力，一个是边疆大将的私人武装，却都是锋锐绝伦，飞檐走壁，行进于暗夜如同白昼。

目下手中有玄锋军的….只有，只有世代为将，极受帝君倚重的云麾将军，洛琚。

怎么会是他？他镇守边疆，远隔帝都千里，帝都中居然还有他的眼线，势力之大实在不可小觑，现下百官之中，又有多少人和他，和洛氏一门有交情？洛琚的暗探遍布帝都，他又有何目的？

白皓眉峰一凛，心下一根弦渐渐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