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愿妥协
- 庆华年
- 涯余
- 3448字
- 2013-10-07 12:05:19
对二皇子说出那句“不愿意”之后,肖夕便思忖着退出细作的游戏了,在此之前,不得不找到退出后生存的方法。
肖夕在阁楼把来时带的几箱书悉数翻了一遍,整理出其中所有的医书。她埋头苦读,并假借受了风寒遍访京城所有的大医馆,与大夫交流望闻问切之道。
秋高气爽,肖府院子里种下的白杨、银杏的叶片也渐渐变黄,有一种苍凉的美。肖夕避开刘岩悄悄地走出肖府,想好好地体会下京城的秋景。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些天常常去的京城较知名的“友麟医馆”门前,这里的镇馆大夫便是王友麟老先生。
她候了许久才见到王大夫,让王大夫把脉问诊。
“姑娘,你的脉象弦细微弱,舌苔白,只需用温补的食材调理一下即可。”
“王大夫,哪些食材是温补的?还请赐教。”
“姑娘还年轻,并无顽疾,无须用像人参这般大补的补品,恐矫枉过正,适得其反。建议选用党参、红莲、茨实、白术这类温补的食材,像蟹、苦瓜这类寒凉的食物,尽量少吃,我给你写个食材的单子吧。”王老先生温和地说道。
肖夕悉心记下来,低头思索一会,她看着王大夫说到:“民女盛羽,自幼酷爱医书,对医术也算略懂皮毛,不知王大夫可否收留小女在医馆,小女愿为医馆尽心尽力。”
王大夫略吃惊地看着她,只见此女眉清目秀,气质出众,衣着虽清雅,但能看出是上好的料子,不解地问:“姑娘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何要来在下的医馆呢?”
“王大夫,实不相瞒,家父本是生意人,如今家道中落,前途未卜,还望您收留,小女对药材确是略懂一二。”
王大夫疑惑地问:“姑娘是否许亲,你夫家不能安顿吗?”
“大夫,我尚未许亲,也不愿就此嫁人,希望能留在您的医馆,尽绵薄之力。”
王友麟一生也算阅人无数,对这个奇怪的姑娘的话无法尽信,他温和地说:“好好,待我回去与夫人、儿子商量,看医馆现在还有没有缺人的地方,姑娘过五天再来吧。”
肖夕感激地看着他,留在医馆,她也可以多学些医术,治病救人,也让自己更好地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
赵浔回宫后,更加投入到漕运私盐的案子,然而案情牵连盛广,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从几处海盐、井盐产区经过漕运一路运上来,沿途经过了若干大省,其中一小半区域的漕运总督是他的亲信,这些人多多少少可能与此案有所牵连,怎能不得罪太多人又让父皇满意?他相信父皇也不希望一个私盐的案子使朝廷人心惶惶,动摇根基,为今之计是能够把范围锁定在户部,其他区域能够暗自核查账务,抹平表面的问题,对于获利数额巨大的地方漕运官员,责令其吐出所有的赃款,只要愿意配合的官员,就暂不处置。
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想到肖夕,为了不去想那个无情地说出“不愿意”的女子,他便埋首案牍之中直至深夜,密密麻麻地写满批注,再带着一身的疲乏去休息。即便如此,他还是让人每周给他汇报一次肖夕的动静。
听说她得了风寒,近日常常去各处医馆问医,他的心还是有一丝的痛,是中秋在湖上吹了寒风吗?纵然不忍,高傲如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身份去看一看这位拒绝他的女子。
肖夕不愿意向萧王爷妥协,即使心里很清楚他强大的势力很轻易辐射到京城,她还是选择一搏。首先,要摆脱他的眼线,她感觉刘岩之外,应该还有人在暗中监督她,记得几次走在京城的街巷,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不过刘岩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估计她也并不知情。
是自己太敏感,还是萧王爷布下了牵制他的另一颗棋子,她想要确认。于是,她跟肖凡德请示想要学骑马,想骑马到郊外走走,肖凡德都一一答应。
这日清晨,她让刘岩去衙门问上次抢钱袋的案子进展如何,借此空挡便一人骑着一匹小马直奔郊外而去,她居然不自觉地选择了文荟阁的方向,理性告诉她文荟阁是赵浔的势力范围,如果真的有跟踪她的人一路追出来,她也好见机行事,若有不利的情况可以寻求文荟阁官差的帮助。
于是,肖夕便牵着马出了京城的东城门,上马往东部扬长而去,她骑马的技术并不精湛,速度也并不快,此时京郊人烟稀少,她想着这样应该很容易让跟踪者现身了。
王嵬却没有骑马追出来,这样目标过大,容易暴露,他打扮成郊区的村民,用不俗的轻功一路跟踪,以肖夕骑马的速度,很容易便被远远跟住。
肖夕气喘吁吁地骑了半个时辰,也见不到跟踪者的迹象,无奈地下马休息。或许压根没有人在跟踪她,是她太敏感了,她想。
正休息着,听到一些声音,远远看去,一群年轻小伙正在抢一位村妇手肘间挎着的篮子,里面有一篮的鸡蛋。农妇死死抓住菜篮,苦苦哀求着,不敢大声呼救。肖夕看着她,心中不忍,她快速栓好马,跑过去。
“住手!这里是京城,光天化日,你们居然敢欺凌乡民。”肖夕喝道
几个小伙怔住,他们停了争抢,打量这个姑娘,瘦弱的身形,穿着略显宽大的米黄色男装,长得极为精致。
领头的年轻男子顿时感兴趣起来:“想不到在这种村子,还有这么漂亮的村姑啊。”
“大娘,快走!”肖夕窜到他们的身后,牵起大娘的手往拴马的方向走去,马后背了弓和几支箭。
“慢着!”领头的人怒了,“臭丫头,你胆子真够大的。”
四个人一下子将她们围住,村妇躲在肖夕身后,无所适从。
“小丫头,让哥哥教教你,以后不能多管闲事!”领头的男子轻佻地要摸肖夕的脸。
瞬间,他的眼神呆滞,血从胸前流下,只见一个村民打扮的年轻男子站在肖夕的马旁,用箭射进了他的心脏。
领头的男子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其他几位还没回过神来又有两位陆续中箭,另一位立刻失魂落魄地撒腿逃去。
村妇此刻十分害怕,颤抖地抓着肖夕的胳膊,肖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大娘,没事了,您先回家吧,这里自会有官差来处理的。”
村妇于是颤颤巍巍地挎着篮子走回家去,王嵬牵着马来到肖夕身旁,地上后中箭的两位男子痛苦的在地上挣扎,领头的那位已经断气了。
肖夕定定地看着他,不高的身材,消瘦的脸颊,细细的眼眸带着冷漠。她只是想制止他们强抢东西,从未想过要杀人,而此人却出手如此凶狠。肖夕略带慌张地接过缰绳,大步走开,王嵬却没有跟着,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应该不是村民,村民不会有这么精准的箭法,应该是萧王爷派来跟踪她的人。
无论如何,他这次是为了帮她,她回过头,大声说:“谢谢你,我会去官府报案。”她想让官差赶来救下他们,毕竟,他们只是劫匪,罪不及死。
王嵬此刻正在一根一根地拔掉那些小伙身上的箭,响起痛苦的喊叫、呻吟声,他拿齐箭走到肖夕身边:“你如果不想暴露身份就不要报案,我自有办法通知官差,这些箭我会销毁,你先走吧。”
肖夕这才意识到这些箭上可能有铸造时刻下的标记,如果有人调查,可能查出她来,此刻她更加确定这个人绝不是村民,而是萧王爷的眼线。
她牵着马,一个人走回去,心中感慨,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见了一面,应该是个老练的高手,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的人情味。
萧王爷派来的冷血细作,如何摆脱他是个问题,肖夕叹息一声,她如果藏身在友麟医馆,恐怕还是会被他翻出来。
五天的时间已过,肖夕去医馆拜访王老先生,王大夫说医馆暂时不缺人手,恐无法安排,她只能失望地告辞了。在现代,遇到愁苦的时候,她就喝些轻度数的黑米酒之类解忧,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可以喝酒的地方,一醉可否解千愁?
傍晚,她带着刘岩走到燕夕楼,寻到了上次的厢房,然而小二却不让她进入。
“姑娘,这个厢房已经常年定下了,姑娘还是另选一间吧。”
常年定下吗?会不会是段公子?
“请问常年定下这厢房的是段公子吗?”
“是,姑娘怎么知道?段公子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肖夕笑笑,便另挑了一间厢房,心中好奇,这个段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是哪位官家的公子呢?
“请问是否方便请本店的老板赏脸来厢房,小女有事请教。”
小二虽然不解,但也热情地答道,这就去请老板。
半晌,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士,衣着虽不华贵但十分素雅,他徐徐地走进厢房
“您好,我是燕夕楼的老板,免贵姓李,小姐您怎么称呼?”
肖夕起身相迎:“小女姓肖,李老板请坐。”
待李老板坐下,肖夕便给他斟茶,李老板笑言:“小二说小姐有事情想问,但问无妨。”
“李老板见笑,我是向您打听一个人,就是包下那间朝太湖方向的厢房的段公子,请问他是哪家的公子?”
李老板和颜悦色地说:“姑娘,那位段公子是在下的一位朋友,但是他的事情恕我不便多说,您若有事找他不妨直接来这里见他,他偶尔会来厢房,下次他来了我派人去通知您。”
肖夕见他不愿说也不好多问,想想在这个相对保守的时代,自己一个女孩子公然打听一个公子的情况也确实唐突,便说起别的话题:“李老板,我与段公子见过几次,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您这间茶馆的风景很不错,名字我也很喜欢,燕夕楼,很美的名字。”
李老板眼角带着笑意,边品茶边说:“小姐过奖,这个茶楼也是前不久刚开的,名字是段公子起的,那门牌也是他写的。”
段公子?肖夕不禁心中起了一丝涟漪,燕夕楼,这里面有她的名字,是巧合吗?还是为了她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