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秋晚宴

回到府中，看见仆人丫鬟各个都忙忙碌碌行色匆匆，原来爹今天晚上邀请了平日与他交好的人前来共度中秋晚会，我回到府中时，客人已基本到齐，仆人丫鬟们正在急急忙忙地招应，晚宴马上就要开始，我忙回屋去换衣服。

穿戴完毕来到宴会厅时见爹已坐在上首主位上，客人们也都已落座。爹看我走了出来，忙向客人介绍：“此乃小女凌越，快见过诸位大人及叔伯。”

我忙欠下身来缓缓行了一礼，“越儿见过各位大人及叔叔伯伯。”

闻言，在场之人皆面带欢笑，“呵呵，越儿真是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说话之人是爹爹多年的故交欧阳曦，他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富商，虽是商人但也习武，也算和爹有共同语言，两人常常一起切磋武艺，而且为人正直，在这一代声誉颇高，慢慢地就和我爹成为知己好友了，只是平时和爹交流多，我倒是见得少，而且经常外出做生意，所以才会有刚才的话。

“欧阳伯伯过奖了。”我微笑作答，坐在了爹的下首位。

“听说将军的爱女最近正在演习琴棋书画，而且颇有成就，再加之安乐侯世子一表人才，当真是郎才女貌啊。”

爹闻言高兴地笑了起来，“哪里哪里，小女那点微末道行还上不得台面，还要楚大人指点啊。”楚大人？原来是桐城知县，平时听小蛮小宁常说他搜刮民脂民膏，如今一见果然长的尖嘴猴腮，一脸小人像，不由得对他厌恶更深。

但看爹好像对他刚才的夸赞很受用，看来天下父母都是希望被别人认可的。

谈话间晚宴便要开席了，爹举起一杯酒面向众人站了起来，“今夜良宵美景，月明星稀，团圆之日，凌某多谢诸位能前来赴宴，在此先敬各位一杯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席间之人闻言也都忙站了起来，看爹先干了一杯，也都纷纷举杯将杯中酒饮下，之后爹又说了一些恭祝大家仕途顺畅，财运恒通之类的祝福语，方才坐了下来，自此，宴会正式开始。声乐之音响起，随即便有一队舞女上来羡舞，席间觥筹交错，大家边吃边欣赏舞蹈，不时也有人上前来想爹敬酒，一时之间席中荡漾着团圆之夜的欢声笑语，大家尽情的吃喝。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音乐停了下来，舞女退下，大家也都吃的尽兴了，席间慢慢得恢复了安静，爹又举起酒杯向众人，“今天大家能来，凌某真的非常高兴，今天不仅是团圆的宴会，也是凌某的告别宴。皇上前日下旨招凌某回京任平西王，今日也是最后一次和大家见面了，多年来承蒙大家的照顾，凌某再敬大家一杯。”说完昂起头一饮而尽，竟让我恍惚间看到了一丝决绝，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酒楼听到的那些话，难道已经开始了吗？

厅中之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会出如此变故，但一想爹是荣升，所以又都纷纷举起酒杯恭贺爹，只有少数几个爹平时亲厚之人面带忧色，听起来好像是升官，实则是明升暗贬，去了京城哪里有这里自在，恐怕要处处受人牵制了。众人道了一声恭喜平西王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宴会也算是结束了，所以都三三两两结伴而去了，剩下几个担心爹的人还留在大厅好像与爹有事要谈，见此情景我悄悄退了出去，招呼仆人丫鬟收拾东西。

待东西都收拾完，我又回了大厅去寻爹，但大厅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想是客人都已离去，只是爹去了哪里呢？我转身出来在院子里边走边看月亮，多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这轮圆月了呢？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府中的凉亭旁，隔着月光隐隐看到有人立在亭中，稍微走进一点才看清原来是爹，没想到他跑到这里来了，我忙走了上去，确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是爹在叹气吗？

“爹，为何而叹气？”

爹转过身来看到是我，笑了笑，“原来是越儿啊，爹在感叹自己来这里二十多年，如今要走了，有点舍不得。”声音略带苍凉，是啊，二十年，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爹爹不必伤心，不管什么时候越儿都会陪在爹身边的。”我忙宽慰他，随即拿出了白日里买的那个玉佩，“爹，这个送给你。”

爹结果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当看到“平安”那两个字时眼中竟泛出泪花，双手抚上我的肩膀，将我拉入怀中，“爹的好女儿，爹总算没有白疼你。”

我心中一酸，他是一个好父亲，以前他的女儿没有来得及孝顺她，现在就由我来吧。

“爹，越儿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轻轻的话语飘散在月光下，四周一片银白，微风夹杂着秋的微凉抚摸着园中的花花草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知道，爹刚才只说了一半，他不单单是舍不得这里，恐怕也是在惧怕那遥远的京城吧，不知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