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当筹码

听到这个消息，李柏材居然一时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愤怒？恐惧？还是孤独？

如果是陆成救了自己，那么自己去当这个交易的筹码，他心甘情愿，但是听大胡子说，天圣区遭到袭击也和自己有关，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难道我又被人利用了？

流失神域空间广大，水域遍布整个空间，陆地少得可怜而且分散在神域的四处，如同小岛一般，即使陆地面积很小，但与居住在这里的渺小人类相比，面积也算比较大，再加上水域相隔，交通很不方便，人们为了区分各个陆地区域，将流失神域连同陆地附近的水域一起将其划成了二十四个区，平均每个区都有五个小村子，这么多区域，响尾蛇偏偏只进攻禾竹区和离这里四十公里远的天圣区，难道其他区域有神的助佑，可以免遭祸患不成？事情肯定有蹊跷。

李柏材自苏醒过来就开始倾听别人的谈话，了解了很多东西，心里也从那时起就产生了疑问，但是李柏材清楚得很，没有任何人有那份耐心，能将他心中的各种疑问一一帮他解答，解决问题只能靠自己，但是他所在的村子里人好像受到过什么教唆，一个个守口如瓶，李柏材根本获得不到什么情报，这令他压抑万分。

而如今大胡子将事情说穿，李柏材虽然早有预感，但心还是乱成了一团麻：怎么办？去找陆成问问？陆成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陆成不行，现在看只有大胡子老实巴交的，应该先从他这里了解一些情况。

李柏材抬头直视大胡子道：“你们在利用我？对吗？其实我知道自己有些特殊，但是你们要是这么做，我实在无话可说……你们太……太虚伪了！”

虚伪？它根本就不是用来形容人类的词汇。李柏材想了半天形容词，却只能用这个很不恰当的词汇来修饰他们。

大胡子听了低头叹息一声道：“利用？小李，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利用，再说我们这也不叫虚伪，小李，你别怪老刘我说话直，当时要不是陆成在天圣区救下你，你早就死了……”

李柏材愕然。大胡子继续道：“记得陆成介绍你时说过的话吗？他说当时有两个人被流放进来，一个坠落到了天圣区那里，而另一个就是你，其实当时坠落在天圣区的人是两个，你和一个金发少年！”

“邵言志！！”李柏材一听金发，脑中忽然浮现出了邵言志的笑容。他怎么也被流放进来了？李柏材脑袋有点乱。

“我坠落在天圣区，然后怎么了？”李柏材皱紧眉头问道。

大胡子说道：“响尾蛇他们不知怎么的就获得了这个消息，直接派人去天圣区搜索，找到了那个金发少年，但是没找到你，于是响尾蛇下令掠刮天圣区，陆成在此时前往援助，带走了你，响尾蛇非常气愤，便对天圣区实施屠杀，这帮兔崽子的目的其实是报复陆成，当时陆成的家人都在天圣区，没来得及撤离，你知道，现在的陆指挥并不是一心为禾竹区的人着想，他有他自己的目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复仇者……。”

“复仇者……”李柏材彻底愣住了。

你想得没错，但是值不值得是另一件事，至少这么做，我心里不会有什么愧疚，与其让愧疚纠缠自己一辈子，还不如趁早了断这一切……

李柏材想起了陆成对他说的话。原来，心安是指这么一件事啊……看来我知道的真是太少了……

大胡子说道：“一个月前，响尾蛇进攻了禾竹区，但只是佯攻，目的其实是为了暗算陆指挥，陆指挥中了小人的圈套，体内一直有内伤，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三天，只是他安慰大家的一个数字，他在欺骗禾竹区的人。”

“不！”李柏材大声否定道，“不这么做……他又能怎么办？”李柏材失神地望向地面：“大家只信任他，身上还背负着仇恨，他不但要承受自己的压力，还有我们给他的……我的压力跟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啊……”

大胡子点了点头：“压力就是动力，今晚收拾那帮小兔崽子，压力不就释放了？可是他居然为了复仇欺骗全村的人，小李，趁着事情还没恶化，你必须离开这里。”

李柏材低声问道：“那么交易的内容是什么？把我交出去？放过全村的人？”

大胡子冷哼一声道：“对！骗小孩子的把戏……也就问刀这个脑袋残缺的人能想出来。问刀这个人没有信任，为人狡诈多端性格冷酷残暴，他开出的条件万万信不得！你现在赶快逃走，陆成的传送计划根本不可行！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李柏材震惊道：“怎么可能？那不是他规划已久的计划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大胡子回答道：“计划？这个计划需要你来完成，这是陆成三个月前从天圣区就回你时才制定的转移计划。所有人的位移，需要你的私人空间来完成！”

“为什么你不早点对我说？却等到现在？”李柏材心寒道

李柏材心中除了被利用的愤怒和失望，更多的却是费解。大胡子继续说道：“在你还昏迷的时候，我们侦测了你的私人空间，发现它面积异常广大，比正常人要大上两到三倍，我们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但是这么大的空间足以容纳禾竹区的所有人进行位移，目的地就是现实世界！倒数第二层虚无上的第五十页空间，陆成一直在等着你醒过来，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你的空间里居然还有别人，你的人格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根本承受不了空间位移，如果进行空间转移，你会死，所有人可能在中途被甩入其他空间……只是以人命来冒险，我看不惯！”

大胡子话音未落，一把青剑忽然从旁边伸出，剑锋直指大胡子的咽喉，李柏材顿时一惊，抬眼一看，陆成正表情冷峻地望着大胡子，眼中没有一丝温暖，冷得吓人。

“陆成……”李柏材脱口道，但是迫于陆成慎人的气场，李柏材还是住了嘴。

陆成低头道：“你不该说这么多，大胡子。你不该让别人知道！更不该让他知道！”

大胡子面不改色道：“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陆指挥！”

陆成哈哈一笑道：“李柏材，你有这份觉悟吗？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你是重要人物，谁走都不能放你走！”

李柏材不解道：“你要用我来施行空间转移，但是我的人格已经破碎，我早就没有作用了啊！”

陆成冷冷道：“人格破碎不意味着不能进行空间转移……”

复仇者……李柏材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惊诧地望向陆成：“我明白了……你要用我……,你当初说我是你们的一员，大家不能互相抛弃，都是骗人的？唬人的？”

陆成低头道：“我很抱歉李柏材，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的家人因你而死，虽然我很想找到其他解决办法，或者能让你我都痛快的解决办法，但是目前就是没有办法！我将一切都隐藏起来，不让你知道，这对你有好处，你看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觉得心里好受吗？”

大胡子怒道：“陆成！你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活着的权利！”

陆成冷笑道：“那又是谁剥夺了我家人活着的权利？李柏材，现实就是这样，你的家人不是也不见了吗？，那种滋味是什么样的？说白了，现在你就是一条早就已经死了的生命，现在给你一个生华的机会，让你挽救别人然后再去死，你同不同意？”

大胡子阴沉道：“陆指挥，我尊敬你是因为你能平等对待每一个人，你有头脑，有实力，你是一个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复仇者。”

“平等只是你的一种想法，追求平等其实是为了让自己能超越别人，更好的活着，平等就是建立在不平等之上的！现在没有平等可言！至于复仇者，刘胡子，你看一看流失神域里谁不是复仇者，被流放进来的人难道都想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谁不想向折翼组织复仇！”陆成冷冷道。

大胡子怒道：“你的这种做法，我实在难以忍受，利用别人的性命为自己报仇，老刘我看不下去！”

陆成轻笑一声道：“刘胡子，你目前只是个局外人……局外人无权发表什么看法。”

见两人争执不下，李柏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踌躇了一会忽然仰起头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如果能拯救全村的人，还能为你报仇，我甘心当筹码！”

干脆痛快的声音一落，陆成和大胡子都吃一惊，大胡子更是直接叫出了声：“李柏材！”

李柏材继续说道：“用我的私人空间来转移响尾蛇，在破碎的途中杀掉他们，确实是一个好计策，这个好计策要是没人施行不就可惜了？陆指挥，你有机会杀掉你的仇人，我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我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个计划我会帮你达成，现在不能起内讧，我们应该一心一意面对敌人才是。”

陆成和大胡子都不再说话。陆成将青剑慢慢放下，淡淡说道：“李柏材你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李柏材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命抵十命，那是英雄，我一条命抵一千条命，是不是比英雄还厉害？”

陆成淡淡道：“遇到这么残酷的现实你还能坦然面对，凭这一点你就足以当英雄了。”

李柏材一改脸色哈哈一笑道：“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我的生活都是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你教会我不少东西，还救过我两次，我也不会想这么多，现在我这命是你的，干掉响尾蛇的计划我会完全支持。只是有句话我还想对你妹妹说说。”

如果李柏材直接来个临死的表白，恐怕她妹妹这辈子都不能安宁了，陆成不禁为此担忧起来，但一想到李柏材要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他现在自然不能拦着李柏材，于是只得点点头道：“你去吧……但别让不知道的人因谎言受到伤害，即使它是个谎言。”

李柏材点了点头，又对大胡子甩了个停止的眼神，便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转过一个拐角，李柏材一拳狠狠捶向管道墙壁，整扇墙都倏地一震：“无能！真无能！”

对不起老爸老妈，您的儿子再也没有机会去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