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训练开端

流失神域里的太阳不是东升西落的，而是从任意一个地方升起，再从任意一个地方落下。说它是太阳，那不过是神域里生活的居民，对为自己带来光明的东西而产生的，象征性的赞美罢了。

所谓的“太阳”，在李柏材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光源，它孤立地停在红色的天空中，连发出的光都是一种冷冷的感觉。没有云彩的飘动，没有蓝天的衬托，太阳不但失去了为人们带来快乐的功能，反倒将这个丑恶凶险的地方照耀的更如同炼狱一般。

满眼的红色，满眼的锈迹，满眼冷冰冰的钢铁和管道……李柏材深刻体会到了大胡子曾经说的话：“真正害死人的凶手有时候是环境……”

自从自己体力恢复一些后，李柏材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但是却苦于没有什么解决办法。进行训练可不可行，李柏材心里没底，但是他不想慌度光阴，最后老死在这里，何况他的恩人还需要他的帮助，他的父母可能还在等待他解救……训练是目前为止唯一能让他心安的事情。

在家里，李柏材本来就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每天早上太阳光透过窗帘照进窗子里，李柏材反而睡得更香，因此每天都会在母亲的训斥中起床上学，最后如同定律一般迟到，罚站，写检讨……虽然有些痛苦，但是得到更多的，却是一种他人的关怀所带来的温暖，然而如今，这种温暖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李柏材忧虑攻心，当晚辗转反侧，很晚才得以睡着。

但不管发生什么，李柏材还是李柏材，睡懒觉依旧是他的专利。时间已过早上十点，李柏材还在蒙头呼呼大睡……他中途醒过几次，还抬眼看过房间墙上挂着的老式吊钟，但是每次醒来，吊钟钟摆滴答滴答的声音都会继续将他击倒，醒醒睡睡很多次，李柏材反倒越睡越香,好像粘在了床上一般。

爽啊……为什么没人来打扰我呢？没人打扰我就算了，我接着睡吧……直到有人打扰我为止……

美好的早晨时光就这样流逝一空。

海睡一通过后，李柏材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睡了，不然不被别人嘲笑就怪了，他可不想得个难听的懒虫称号，尤其怕从谢语荷这么称呼他。

“不睡了……起床！”李柏材一跃而起，迅速穿好衣服，抬头一看时钟，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完了，懒虫的绰号是铁定打在我身上了，现在怎么办？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我这是没心没肺啊……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李柏材收拾妥当后，迅速推门而出，不想一脚踩了个空，竟一下子从房门口跌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在石砖上。胸口顿时痛得要命。李柏材忍着痛苦站起来纳闷道：“怎么能踩空了呢？我不记得门有高度啊……不是直接落在地面上的吗？”

李柏材摸着胸口回头一看，彻底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刚刚自己还在睡觉的破烂房屋，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栋高楼。再环视四周，惹眼的红色在渐渐消退，充满色彩的世界竟然在慢慢生成，一切都正在一点点恢复成了实世界的样子。

这是怎么个情况？这都可以？李柏材惊喜万分，却又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于是闭上眼睛等待了一会，又将眼睛再度睁开，世界已经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而不再是那肮脏恶心的流失神域。

“不是梦？”“

熟悉的街道，行走的路人，随风轻摇的行道树，以及街边肮脏的蘑菇垃圾箱……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熟悉而亲切……

“这条街……往前走再左拐，我就回家了……”李柏材再也抑制不住狂喜，直接欢呼着向家的方向跑去，甚至忘记去究其原因。

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脱离了流失神域，真是太简单了……跑着跑着，李柏材忽然停下了脚步，喜悦一下从脸上消失一空：不可能，这是假的……我一定还在睡觉，这是梦！只是个梦！流失神域没那么容易离开，不然还会有这么多人困在里面？不可能……

“这不是梦，而是你的私人空间……”陆成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忽然开口淡淡说道，“没想到，你很有天赋，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居然能将私人空间构建得这么真实……”

“果然……”李柏材失望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陆成拍了拍李柏材的肩膀笑道：“别失落，因为你一失落就中招了……”

“中招？”李柏材不解地抬起头。

陆成点了一下头说道：“没错，你的情绪被我控制，就是受到了我的精神污染，重压之下，你的精神就会崩溃，而远远不是现在的这点失望了。”

李柏材若有所思道：“那为什么你能将我拖进我的私人空间呢？这个空间你说是我的，但分明是你构建出来的，你把它直接接在了房门口对吧？”

陆成摇头道：“身为空间操纵者，他的精神已经脱离了原本存在的第五十一页空间，成了可以随身携带的附属品，然而这个附属品你若是不会利用，那就会被别人利用，就好比你有一颗手雷，你既可以拉响它炸别人，也能被别人拉响炸到自己。其实这一切的关键在于你会不会运用……当时你只是忽然要调用你私人空间里的东西，但我在你的私人空间设下了陷阱，这个陷阱会在你使用私人空间的时候被触发，你的肉体在这时被精神的拉扯特性给拉扯了进来，于是你就出现在了这里。”

李柏材这时却皱紧了眉头。精神的拉扯特性他之前就听金发少年邵言志说到过，但是一直无法理解。陆成见李柏材愁眉苦脸的样子，耐心地用手比划着解释道：“精神的这一特性谁都明白，但是没人能解释清楚，你只需了解就行，将你拉入你的精神空间，就是我把我的私人空间改造成楔形，像一把剑一样直接侵入你的私人空间与你的私人空间重合，重合程度高，你的私人空间就会被我控制，反之你不但能侵入我的私人空间，还能剥夺并破坏我的私人空间，让我失去魂魄，变成行尸走肉，因此入侵别人的私人空间是一件风险非常高的事情，总之要学会运用精神的拉扯特性，我们一般称之为精神的可塑性，学会运用它，你才能改造空间，进行空间变化，用空间进行战斗。”

陆成伸出一根手指道：“最首要一点，你无论如何要保持住你的人格，人格是个什么东西，谁都说不上来，有人说它是能量，也有人说它是空间，无论它是什么，它都是构成你私人空间的重要根基，人格毁了，私人空间就会崩溃，你的精神便会消失，那才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李柏材眉头皱得更紧：“那怎么保护自己的人格啊……”

陆成严肃地说道：“保持本心……不要被别人的情绪所牵动，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精神污染是对人格最直接的破坏方式，比如刚才，我让你产生了失望的情绪，如果我将它扩大的话，你就会斗志全无，我要是再将这件事再重复几次，你的精神就会面临崩溃，不知不觉间，你的人格便被削弱，不单单是失望，愤怒、兴奋等极端的情绪都会使你的人格出现分裂。”

李柏材担忧道：“那我岂不是要学得冷酷无情？”

陆成点点头道：“虽然想让你这么做……其实……根本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如果说物体空间站是对肉体直接造成创伤的战斗，那么精神空间站就是对精神造成创伤的战斗，谁能先挺过去，坚持住，对对方造成致命一击，谁就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李柏材道：“杜绝产生极端情绪就会没事对吧？”

陆成笑道：“你能做到吗？这种事除了没有生命的物体，谁都做不到，而且极端情绪也不完全都是坏处，它可以用来制造神器，获取堕天使之力。”

李柏材顿时惊愕道：“神器？极端情绪能制造神器？那我的……”李柏材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住了口。目前他对陆成还缺乏信任，而且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这类想法都毫无隐藏地呈现在李柏材的私人空间中，很快就被陆成读取到了。陆成对此也只能无奈一叹，只能声东击西道：“折翼组织目前正用这种方法制造硬性神器，强迫某些人进入极端情绪，我们身边就有受害者，他们的精神一般都崩溃了，我很同情他们的处境，想恢复他们的私人空间，但一直找不到方法。”

李柏材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当初中了苏菀茗的陷阱。听押送他的那些人之间的对话，她其实是折翼组织里很有地位的人物，估计一直在为组织寻找神器，而自己恰巧成了试验载体，一切的一切都是苏菀茗射下的巨大骗局，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自己的极端情绪，构建神器……但是再听陆成讲的那些话，心里难免有些疑惑：为什么我没有出现什么精神分裂，人格分裂，难不成那小妞还饶了我一命？没有痛下死手？

想不明白，李柏材也不去费什么脑细胞想这些事，直接问道：“今天我们训练什么？你的训练内容应该与我的私人空间有关吧？”

陆成道：“这里就是场地……我将教你最基础的空间操纵术——大物体位移。”

李柏材心道：要是我那喷漆神器还在，一定不管移动什么都不在话下，现在看来只能从头学起了。

李柏材摩拳擦掌道：“开始吧！”

陆成摇摇头道：“不是通常说的对大物体进行操纵，上升、下降、撞击之类的，而是比操纵小物体还要难的秘密操纵术，这是我自行开发的操纵术，全世界独此一个，但是学习难度相当大，你有信心学会它吗……”

武林秘籍？李柏材来了兴趣，兴奋地说道：“没有问题！”

陆成继续说道：“我把它称之为七层空间位移术。别人用的操纵术都是在自己肉体存在的空间取来东西进行进攻，比如石头，钢筋之类的，而七层空间位移术是从别的空间取来东西进行战斗。比如……”

陆成在半空中用手指画出一个长方形，嘴里念道：“启动……”一柄青剑忽然如变魔术般出现在他手上，李柏材惊叹连连，好奇道：“怎么弄来的？”

陆成收回青剑讲解到：“我将青剑放入其他空间，比如这个空间的下一页或者上一页空间，并在战斗时进行传送，就能让它出现在自己手里。”

李柏材惊喜道：“那能变出一把枪来吗？枪可比剑好用多了，剑这武器太老了。”

陆成摇头道：“枪是攻击肉体的最强武器，但是敌人的操纵者通常会在自己身体上包裹一层薄薄的私人空间当做护盾，子弹会被直接传送走，因此根本无法对人造成伤害，而剑不一样，它成楔形结构，体积比子弹大很多，容易包裹私人空间成为空间武器侵入他人的私人空间，实战时你就会发现，冷兵器要比手枪之类的东西好用很多……”

李柏材问道“拿我怎样才能获得一把空间武器呢？”

陆成道：“不着急，学习需要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口吃下个胖子，首先我会教你如何感知自己的私人空间……”

李柏材心想：的确需要学习感知，有时候真分不清自己在哪个空间。在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人陷害，真是件挺丢人的事情。

陆成继续说道：“在混乱中仍能认清自我，这就是一件难得的事，今天我要求你熟练掌握认识自己空间的技巧。”

李柏材信心满满道：“开始吧！”

陆成点了一下头：“我先改造一下你的私人空间，将它变成适合我们训练的场地。”

李柏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陆成便伸出用手指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小声说了几句话，李柏材没有听清，但却注意到陆成渐渐皱起了眉头，表情变得十分纠结。

“怎么了？”李柏材担心地问道，“我的空间曾经被人改造过，可能会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陆成长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表情忽然变得特别悲恸，良久才睁开眼睛说道：“你说，你的空间被人改造过？”

李柏材摊一下手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改造，反正就是一种类似精神污染的攻击……”

陆成点了点头道：“你的私人空间内多出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李柏材问。

陆成说道：“在你的私人空间深处，有其他人的空间，我观测了一下，是一个女孩的，但是很快就拒绝了我的访问，这个女孩你曾经和她在一起过……”

李柏材咬牙心道：除了苏菀茗，还能有谁？难道还想利用我一回吗？打自己进入流失神域之后，李柏材对苏菀茗的怨恨从来未曾减少过，每当想到自己的处境，李柏材的怨恨都会更深一步，没想到这次又再度提起她，李柏材立马抬起头决然道：“能不能将这个空间从我的精神空间消除？完全消除！彻底消除！”

陆成摇摇头叹息道：“消除不了了……”

李柏材握紧拳头道：“为什么！”

“其实你的人格已经破碎了……”

李柏材怨恨尽失，当即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人格破灭，那我是什么，行尸走肉？我呸！我就是李柏材啊！我这不还活着呢吗？我就是活生生的我啊！搞飞机啊！

“没搞错吧？”

陆成解释道：“你的人格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完全靠那个女孩的精神空间才能连接在一起，消除的话，你的私人空间就会崩坏，后果非常严重……”

李柏材听了，恶火顿生，不免咬牙切齿：好啊！苏菀茗！你留得好阴的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