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王“崩”,痴儿青灯古佛

  • 兰殇曲
  • 遐方怨
  • 3051字
  • 2014-03-25 11:15:15

顺治十七年,八月二十七日。

“皇上老奴求你了,皇后该走了,你在这般守在承乾宫,皇后走的不会安心的。”

“臣等求皇上了。”

承乾宫宫外跪着一干着着缟素的文武大臣。

顺治十七年(1660)八月二十七日,董鄂妃的梓宫从皇宫奉移到景山观德殿暂安,抬梓宫的都是满洲八旗二、三品大臣。这在有清一代,不仅皇贵妃丧事中绝无仅有,就是皇帝、太后丧事中也未见过。董鄂妃的梓宫移到景山以后,福临为她举办了大规模的水陆道场,有108名僧人诵经。

景山。

皇上身边站着个着着袈裟的僧人。

“缘起缘灭,陛下,何必再这般执着。”

“行森大师,你说真的有来世吗。”

“不可说。”

“大师,朕真的是累了,朕幼时以为亲政后,朕就拥有了一切,朕可以找回宛儿,可找回了又怎样,到头来,朕还是失去了她。”

“陛下,众生都有自己的缘,而娘娘的缘在陛下的心里植了根,便于陛下的缘长在了一起。”

“想不到,大师乃是红尘外的人,却把这凡尘的事看得这样的透,若不是,朕生在帝王家,怕是早已随大师.......”

“皇上既然倦了这红尘,何不与贫僧走出这红尘。”

“大师,朕,真的能走出这红尘吗。”

皇上看了看身后宛儿的梓宫。

“罢了,也让朕任性一次吧。”

“陛下,可已想的通了。”

“大师,容朕几月,朕把这凡尘中的事放一放。

望着皇上走向梓宫那憔悴的背影,兴森念到。

“痴儿女,怎奈生在这样的帝王家,我佛慈悲,可我佛真的对这双儿女慈悲过吗。”

顺治十七年董鄂妃去世,福临为其辍朝四个月,按照礼制,皇后去世辍朝时间也仅仅是五天,这样的辍朝时间在整个清朝历史上都是无法被超越的。

顺治十八年,元旦,大伯也在府上。

这一年的雪下的好大,父亲也早早的吩咐下人,尽量的把园子里的雪留着,来自江南的我们是很少见到雪的,就连琳儿这样性子冷淡的人也在这样的雪天里忘情了。

拉着琳儿的手在这样雪的世界里转着,淡粉袄子的琳儿像梅花随着风雪飘舞般脱俗,我不免看得呆了,忘了还与体弱的琳儿舞者,一旁的菡儿嘟着嘴,蹲坐在枯树旁。

“杭儿,你在这般舞着琳儿,她身体吃不消的。”

“娘。”

“舅母,没事的,琳儿还好。”

母亲也知趣地抱走了一旁的菡儿屏退了下人,这园子里只留下了我和琳儿两个人。

“琳儿,你什么时候出落得这么美了。”

与琳儿停了下来,将她抱在怀里看着满天飘落的雪花。

“杭表哥,琳儿什么时候不美了。”说罢,原本被风雪呲的煞白的小脸,有了几分红润。

“哭的时候就不美了,琳儿,答应杭哥哥,以后不要再哭了,杭哥哥也不会再让你哭了。”降琳儿抱得更紧了。

“恩,琳儿答应你。”

琳儿没有挣脱我的怀抱,也将我环的紧了。

“琳儿,等你大了,杭表哥娶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就像父亲和娘亲那样。”

“杭表哥,可是琳儿怕是.....”

“说什么傻话,我的琳儿,哪有什么可是。”感到琳儿在我怀里微微发抖。

“冷了吧,琳儿,表哥送你回屋。”

拉着琳儿的手回了屋(本是打算,将这样的琳儿抱回屋内的,怎奈那时年幼,力气不是很大)。

府门外。

敲门声。

门房懒懒地应了一声。“谁啊。”

“速去找你们家老爷,就说,黄公子和黄老太太有事,请过府一叙。”

门房急忙的去前厅禀告了父亲,大伯。

“元直,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快些入宫。”

养心殿内。

“下官参见太后。”

“平身吧,两位徐大人。”

“是,太后。”

“徐大人,皇上病了,此刻在养心殿里躺着,太医说是天花,怕没有多少时日了。”说罢太后眼里湿润了,这样强势的女人,如今眼里都噙着泪。

“太后,皇上洪福齐天.....”

“两位徐大人,哀家招两位进宫,所谓的事,你们二人可猜到。”

“臣等不敢妄自揣测。”

“哀家知道,你们怕是已经猜到了,只是不说罢了,偏要我这马上孤寡的老太婆将话挑明。”

“太后....”

“皇上这次真是死了心,连太医院的药都不进了,这几日的水米也断了。”太后的声音也沙哑了。

“格格。”

苏嬷嬷递过了手帕。

太后擦了擦眼泪。

“皇上前些天清醒时,已拟好了圣旨传位给玄烨这孩子。”

大伯和父亲早已猜到,便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

“玄烨还小,比当年的福临还小,哀家希望两位徐大人多照料咱们这位未来的小皇帝。”

“太后.....我等是汉臣,恐怕。”

“我大清入关这么多年了,还分什么满汉,这事是我和皇上定的,日后要是有人有言辞,让他直接洗好了脖子去我那慈宁宫候着。”

“臣等遵命,太后,能让臣等去看看皇上吗。”

“准了。”

“谢,太后。”

“慢着,小徐大人,日后还望多照顾琳儿那孩子。”

父亲惊了惊,随即,朝着太后拜了拜。

“臣遵命。”随即,便随着伯父一同进了内殿。

“格格,皇上的事怕是瞒不住了,罢了这么久的早朝,那几位估计也猜到了。”

“算了,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只是希望玄烨这孩子能像福临那样挺过去。”

“格格,天凉了,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苏摩儿,随我去看看玄烨。”

内殿内。

着着便衣的皇上躺在病床上,脸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红点,身旁站着几位太医,与父亲相熟的陈太医也在其内,与父亲低语了几句,便带着其他人退出了内殿,此时皇上也睁开了眼。

“两位徐师傅,你们来了。”

“皇上,您还是躺着吧。”

“两位徐师傅,皇额娘已经跟你们说了吧。’

“皇上,臣已经知道了。”

“恩,我要是去了,便可以好好陪着宛儿了。”皇上此时已将“朕”换成了“我”,怕是自感已不久于人世。

“皇上,臣的好友,西洋传教士,汤若望或许可以治好皇上。”

“罢了,朕去了,就解脱了。”

“皇上....”

“不要说了,两位徐师傅陪朕聊聊天吧。”

“是,皇上。”

那一夜,伯父和父亲一夜未归。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

宫门外跪坐着一位僧人。

养心殿内。

“苏摩,你说的是真的,那僧人真的说有办法。”

“是,格格,那僧人是这么说的。”

“叫他进来,此事,不要让他人知道。”

僧人见到太后的时候,肩上还有着雪花,怕是已在宫外呆了很久。

“大师,哀家见过你,你是那一日在景山上和皇上聊得很投机的行森师傅吧。”

“是,太后,贫僧法号,行森。”

“行森师傅,你是从何知道皇上的事,这事,从宫里可未传出去。”

“不可说。”

“大师,你在这般故弄玄虚,哀家如何日相信你。”

行森起身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师,你去看看皇上吧。”

行森朝着内殿走去。

“格格,你怎么相信了他。”

“苏摩,这行森怕是已经修成了正果。”

“格格....”

“苏摩,行森刚刚在我耳边说的什么你知道吗,他告诉我,我这被红尘扰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格格,行森真的看破红尘了吗。”

“怕是,苏摩,陪我去看看十四爷。”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四,太后昭告天下,皇上病重。

养心殿内。

“格格,行森陪皇上两天了,昨日皇上已进了水米,汤若望也给皇上用了西药,皇上的病情也大半好转了。”

“是啊,福临,从内殿里走出来的时候,怕是世间再无顺治皇上了。”

“格格,您这是帮皇上出这红尘。”

“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七。

“皇上归天了。”

随着太监的一声喊,整个紫禁城一片死寂,一切都像事先安排好那样,匆匆地进行着。

正月初八,养心殿内一片缟素,而在在太后的懿旨下,各大臣的长子也被招进了宫,替刚刚仙逝的顺治皇帝守灵。

那一日,我被招进了宫,原本在养心殿外跪着候着,身旁还跪着纳兰家的长子成德。

殿外出现了一个僧人,用手指了指跪在殿外的成德,随即我们就被带进了内殿。

“内殿里原本只有三个人,一位着着盛装的僧人,也就是刚才殿外的那一位,还有一位小沙弥打扮的僧人背对着我们跪在皇上的梓宫前,三阿哥,不,应该说是新君也在殿里跪着。盛装僧人朝着我们笑了笑。

“这一对对的痴情儿女,我佛慈悲,阿弥陀佛,行痴,这几对缘日后可比你的难断的多。”

盛装僧人看了看我。

“我倒忘了你,你这缘怕是只有你自己才能断了。”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九,“先皇”遗体匆匆火化。

那一年,京郊的破庙里多了一对僧人。

“行痴师弟,断了吗。”

“师兄,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