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生契阔

莫辰回到家里，李心儿还没回来，他想打给电话给她，但又怕自己是多此一举，都已经要离婚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管她的私生活，事实上，他有资格管的时候也没管过，莫辰走到钢琴面前轻轻的弹了起来，“街道的寂寞”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李心儿站在门口很久了，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自从那晚以后，莫辰就没有回来过，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记忆中第一次听他弹钢琴，还是两个人结婚那天，那天莫辰似乎很高兴，邱以明他们起哄，要他秀一下，不然不准抱新娘，莫辰笑呵呵的弹了一曲，让她见识到了不一样的莫辰，时隔五年，再听他的琴声，早就不像当初了。

随着李心儿的推门，琴声停止了，莫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李心儿觉得别扭，莫辰面前还有钢琴可以挡一下，她却什么都没有，忍不住还是先开了口，“吃过早饭了吗？”刚一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今天平安夜，她和蒋雯出去逛街，晚饭都吃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居然问他有没有吃早饭？李心儿在心里不停的骂自己，一时懊恼，轻轻的甩了甩头，又跺了一下脚，这些小动作只有在她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才会有，莫辰看得出了神，这些小动作他只在结婚前看过，大学时代的李心儿就是一根筋，大大咧咧的，经常不太搞得清状况，有时候走路也会撞到公用电话亭，结婚以后她似乎一夜长大了，是什么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结合，还是因为和凌霄的分开？莫辰不知道。

“早吃过了，我先上楼洗澡。”说完莫辰就起身上了楼，绝口没有提离婚的事，李心儿觉得自己刚刚丢脸丢大了，也赶紧上了楼，学校早就放假了，李心儿现在天天没有事干，她以前的朋友都没了联系，就剩下蒋雯，可是总粘着她也不好，邱以明是颇有微词啊！以前寒暑两假是怎么过的？似乎那时候莫辰是天天在家里，日子过的也就快了，李心儿换上睡衣，看着桌上的苹果，还真是贵，每年到了这时候价格基本要翻三番，有一年的圣诞，她和凌霄一起逛街，看到一个上面刻了字的苹果，“死生契阔”，李心儿觉得神奇，很是喜欢，可是那苹果要四十一个，她觉得太贵了，硬是拉着凌霄不让他买，凌霄为了逗她开心，去精品店里买了一个苹果形的玻璃球送给她，还承诺以后挣钱了，每年都给她买一个刻着字的苹果，这些年过去，随着一些人的分开，那些承诺早就消散在风中了。现在她有这个经济能力可以在圣诞的时候奢侈一回，却再没人会买玻璃球给她了。

李心儿想了想，随手拿了一个苹果走到莫辰的书房，他还亮着灯，应该还没睡，她早就不恨他了，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会无条件的帮你，所以她不怪他，现在他们的婚姻要走到尽头了，她还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她推门进去，莫辰正在电脑前工作，看到她进来，莫辰很吃惊，可是只维持了一秒，如果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今天是平安夜，来给你送个苹果，我想，你肯定不会自己买的。”莫辰接过苹果，轻轻的说，“谢谢！”两人又沉默了，李心儿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才好，找什么话题呢？“什么时候离婚？”一开口，又后悔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又怎么收得回，很久很久，莫辰没有开口，李心儿觉得尴尬，正打算自己出去，莫辰说话了，“就那么想离婚吗？这样的语气，让李心儿想起了那一次，莫辰像她表白，她拒绝了，莫辰就用这样的语气问她，“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李心儿转身，刚想解释，“离婚协议书已经写好了，只是这段时间有点忙，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都答应你，现在我要工作，你先出去吧！”说完，莫辰低头继续工作，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李心儿一时目瞪口呆，觉得心里堵得慌，莫辰从没这样跟她说话，从没赶她走，她一时很不能接受，她自我安慰，只是还不习惯而已。

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莫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五年了，他还是无法温暖她的心，因为她所有的热情都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五年她虽然从未提过离婚，却在心里一直盼望着，莫辰只要一想到李心儿时时盼望着离开他，他的心就瞬间不能呼吸，七零八落。

他拿起苹果，刚刚看她走进来说要送给他的时候，他还高兴了一秒，可她却紧接着问什么时候离婚，“死生契阔”莫辰自嘲的笑笑，他仅有的那一秒的开心，原来还是沾了别人的光，真是可怜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