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劝说
- 红颜 月上海棠
- 慕容璇玉
- 2492字
- 2016-07-20 13:32:25
第三卷自然富贵天姿都不比等闲桃李
第四章(总第二十二章)劝说
无尘前往大牢,照看冉闵伤势,之后派人回话,冉闵伤口发炎,引致高烧不退。
我听后赶忙前往大牢,看到冉闵躺在柴草上昏迷不醒,身上是一道道鞭伤,额头全是汗。
“来人,立刻备车,把冉将军送至我府内疗伤。”
守卫们都有些迟疑,没有燕王的命令,他们不敢放人。
“后果由我承担,快去办。”
守卫们这才把冉闵抬上车。马车一路飞驰,回到我的府邸。冉闵被送到厢房,无尘诊了脉,出去煎药。我守在床榻边,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和伤口凝结在一起。我走出门,吩咐人烧热水。
我又突然想到,万一玉玺还没有送出,可以去信给冉胤,只要他能把信交给冉智或是刘夫人,那冉闵的性命就真的可以保全了。
我匆忙走入书房,提笔给冉胤写信:
“太原王亲启。
今冉闵将军败走,已俘至蓟城。燕王虽然盛怒之下伤及将军,却未夺其性命。冷某不才,已劝说燕王,只要大魏上交传国玉玺并归降燕国,冷某愿力保冉将军无虞。
燕中书令冷聿笔”
写好信,我招来暗卫,把信交给他,让他火速前往邺城,务必把信亲自交到冉胤手中。
回到厢房,热水已经端来,我拧干毛巾,轻轻敷在冉闵身上,一点一点脱下染血的上衣。
高烧了好几天,冉闵的高热才退下。这几天我除了上朝就是在照看冉闵,慕容儁派人来问过冉闵的伤势,慕容恪和慕容垂也来看过。
这天下午,冉闵醒来,看到我就坐在床榻边:“这是哪里?不象大牢啊。”
我笑了:“哪里有这么好的大牢,这是我的府邸。”
“慕容儁不是要杀了我吗?为何没动手。”
“我们力劝燕王,会劝你归降。另外慕容评率军前往邺城,准备攻克邺城。”
“我是不可能归降鲜卑的。”
“冉闵,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可好?”
他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为何恨胡人,也知道你为何杀胡人。但回过头想,任何一个民族都是从落后走向进步,从野蛮走向文明,这是历史的一个必然过程。最初有古人之时,未分胡汉,同样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在经历了那样的岁月后,随着人口增加,人种也随之增多,才有了胡汉之分。汉人过上文明的生活,但对于羯族这样的胡人来说,他们只是在经历我们的祖先曾经的经历。军队出征不带军粮,以人肉食之,而且死法极其凶残,这种做法令人发止。将军在羯赵隐忍多年,看多了羯赵军队的残暴和统治者的暴虐。评心而论,与羯赵相比,甚至于与其他国家相比,慕容儁算是这个乱世难得的明主和仁主,而且他手下还有慕容恪这样的能臣辅佐。将军是这乱世的英雄,应着眼于大局。死很简单,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将军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能为了天下百姓归降燕国,而且燕王已经派了慕容评攻取邺城。我也已经修书太原王冉胤,他们会用传国玉玺,来保全你的性命。”
“你!好,真是好!为了燕国,你处处算计,机关算尽。”
正在这时,红绫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推门而入,指着冉闵:“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我兄长在王宫大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替你求情,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吗?救了你还说这么过分的话!”
“红绫,不得无礼,放下药就出去吧。我和冉将军还有事情要说。”
红绫气呼呼的放下药碗,转身冲了出去。
“舍妹无礼,将军莫怪。”
“她称你为兄长?”
“是,在人前,她都这么称呼我。”
“你为了救我,在大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你是不要你的性命了吗?”
我苦笑:“不管怎样,燕王留下了你的性命,只要你归降,我也就不算白跪了。而且能救下你,不止我,慕容恪也求了燕王很多。”
“何苦。”他无奈的低叹一声:“以前我从不信命,我只信自己。但自从遇到你,我开始相信命运。罢了,你能言善道,说话滴水不漏,让我无法反驳,而且还断了我的后路。就当为了你,我愿归降。记住,只是为了你。”
冉闵归降,我一面高兴,一面觉得心头无比沉重。
“把药喝了吧,待你伤势彻底好了,我带你去见燕王。”
他喝下药,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继续休息。
我低叹一声,缓步走出厢房。
从一国之君变为臣子,倒不是说冉闵贪恋权位,只是要归降他最痛恨的胡人,他的心里一定难受至极。在经历了怎样一翻挣扎和纠结之后,他才同意归降。我没见过胡人吃人的场景,不过单就书中记载,光想到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亲眼目睹的冉闵,那种经历一定是深入骨髓。
我终还是有负于他,他的情,我还不了,也还不起……
公元352年四月,慕容儁派辅弼将军慕容评、中尉候龛率军一万进攻邺城,冉智和魏大将军蒋斡闭门自守,一面致书燕国表示投降,一面向东晋求援,我写给冉胤的信,迟迟不能送入邺城。同样的,传国玉玺也送不到东晋。
同年五月,慕容儁又派广威将军慕舆根率军二万,增援慕容评攻邺。
同年六月,东晋将领戴施率百余壮士入邺助守,蒋斡率军出城迎战,被燕军击败。
同年七月,占据鲁口的后赵将领王午自称安国王,对抗燕国。
同年八月,慕容儁遣慕容恪、太尉封奕、尚书令阳骛攻打鲁口。王午凭借城池之险进行抵抗,并把冉操送至燕军。慕容恪料定鲁口城池坚固暂难攻取,于是将城外的庄稼尽数收割,退回中山。
也是同年八月,我的信终于送到冉胤手中。长水校慰马愿等出城投降,蒋斡弃城而逃,慕容评遂攻下邺城,俘冉闵夫人董氏及四子至中山。冉魏政权灭亡,拥兵据守州郡的后赵官员纷纷向燕国请降。
冉闵的伤虽然重,但只是皮外伤,早已痊愈,只是他不想见慕容儁,我也不急于让他们相见。等他没有心结,我再带他去见。
这天是他自己要求见燕王,退朝后,我带着冉闵来到书房。
冉闵见到慕容儁,也未行礼,只是站在那里。
慕容儁并未介意:“将军的伤全好了吗?请坐。”
冉闵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怪本王一时情急,伤了将军,还望将军勿怪。”
冉闵一愣,没想到慕容儁会如此客气。
“听闻将军愿降,我心甚慰。本王以前待将军多有得罪,今将军摒弃前嫌,实在是令我佩服。”
冉闵这才起身向慕容儁施礼,慕容儁赶忙走过去相扶,以礼还之:“大燕能得将军,实在是本王之福,更是天下之福。”
“实不瞒燕王,虽然燕王礼贤下士,待人谦恭,但我愿降,实因中书令。”
慕容儁又看向我:“中书令,这次你又立了大功。”
我起身:“臣不敢居功。”
“真不知道,燕国如果少了你,会不会塌下半边天。”
“臣惶恐。”功高震主的先例笔笔皆是,看来我也要时刻提醒自己,切不可走上这条路。
我和冉闵施礼告退。
走出书房,冉闵问我:“你刚才为何战战兢兢?”
“功高震主,往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