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静静的夜
  • kelula
  • 1803字
  • 2011-07-30 10:58:48

天上的星星七零八落,却异常明亮。

黄助把未点完的木条往泥里插,用木灰仔细地把火种保留好,放上装满水的铁壶。

他带上枪、木棍和绳子,向山里出发。

清晨的树林发出潮湿的气味,还有夜间动物留下的痕迹。

他在林子边缘驻足,仔细辨认空中的气息。凭着空气中淡淡的气息,他能知道夜间有什么动物经过,有什么动物在这休息了一晚。他捕捉猎物的能力比同村里所有男人都高超,他捕捉到的猎物是村子里最多的。因此他被尊称为“勇敢的打拖”。

空中弥漫着浓浓的骚味,那是深山里的食草动物到这儿寻找肥美的水草。

他扒开树枝,仔细观察了泥土里的脚印,从它的深浅、形状与大小来看,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头非常雄健的马鹿,带着雌马鹿在这儿过了一个晚上,或者是两三个小时。

他掏出绳索,做好活结,向深山奔去。

借助微弱的星光,他的身影像一只灵活的猎豹一样迅速矫健。

一泓清澈的水上,撒着几颗还未完全消失的星星。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放亮了。

雄马鹿警觉地四处张望,等待它美丽的妻子喝水。它那顶着如花盛开的角冠的脑袋高高地昂起,鼻翼不安地抽动着,极力巡查四周异常变化。

林子深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动静,也许是树林吸足了露水旺盛生长的巨响。雄马鹿不安的打了一个响鼻,正如暴露自己的行踪。它向黑压压的林子深处望去,什么也看不到。危险犹如定时炸弹般压迫它的大脑神经,它全身的皮毛紧绷起来。它与妻子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向深山方向飞奔而去!

林子里立即响起奔跑的声响,惊动了树上的宿鸟,“呱呱呱!”地四处飞散。

路上撒满了肥美的细草。但它立即就判定这一定是陷阱,一刻也不能留。它四蹄收拢,向前飞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它稳稳地落在了草的边上。

然而雌马鹿力气稍逊一筹,后面两蹄落在上细草之上!登时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雌马鹿极力挣扎,仍不能挽回自己向下滑的命运。

雄马鹿在深坑边上焦急地打着响鼻,哀嘶一声,继续逃命。

黄助掏出绳索,往深坑里的雌马鹿脑袋上套,雌马鹿先是抵抗了一会儿,便驯服地被套上圈套。当黄助使劲地把它往外拖的时候,它突然发力,企图以爆发力挣脱致命的束缚。黄助及时在它的脖上来了一刀,阻止了它一切的求生企图。

阿打婆来到菜园的时候大吃一惊!所有的菜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已经长成拳头大小的马铃薯、蕃薯都被啃得只剩下枝叶。篱笆被拱出了一个大洞。辛辛苦苦种了几个月的菜,眼看就要收成,一夜间竟叫野猪给拱了。阿打婆气得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大骂:“这该死的野猪!这天杀的野猪……什么不好吃,偏来吃我的菜!真是作孽啊……”

正闹着,黄助提着一块鹿肉来叫:“阿打婆!阿打婆!”

阿打婆一见黄助,立刻拉着他的手说:“阿助啊,你要帮老太婆我!全村就数你最英勇了!你一定要帮我把这头可恶的大野猪打了!”

黄助安慰道:“阿打婆,不打紧,我一定会打这只野猪!你先别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昨晚我打了一只马鹿,这就给你送肉来了。”

阿打婆感激涕零地接过肉:“要说村里的男孩谁最了不起呵!要数我们的阿助!要说村里的男孩谁最好心肠呵!还是我们的阿助!阿打婆没什么回送给你,到我那里抽抽烟,喝喝糯米酒吧!”

阿打婆有三个女儿,都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大女儿秀珍、二女儿秀珠都有了心上人,只有三女儿秀丽,至今还没有对谁松过口。村里的小伙子们都到她们的“隆闺”下唱了无数的情歌,她总是唱“从来不约哥上门,请哥转头去别村;妹难点灯与哥坐,妹无精神与哥陪”,把小伙子们的心都伤透了。

阿打婆“呼噜呼噜”抽着水烟问秀丽:“你到底心里装着谁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心爱的小伙子呢?”

秀丽腼腆地笑道:“我心爱的小伙子呵!是村里最英勇,最英俊,最了不起的那个小伙子。”

阿打婆乐了:“那你觉得咱们村子里,谁是最英勇,最英俊,最了不起啊?”

秀丽羞涩地笑着说:“偏不告诉你。”说罢低头玩衣角。

阿打婆不必问也知道,秀丽里心里早就装了一个人,那就是黄助。

阿打婆低头抽了一筒烟,也就满足了。

黄助从未到秀丽的“隆闺”前唱歌,并不是不知道秀丽暗暗喜欢他。因为黄助还有一个弟弟黄信。

黄信是死了心地追求着秀丽,每每傍晚时分,秀丽的“隆闺”前总会响起幽幽的鼻箫声。那优美的萧声,把秀珍秀珠都引得都打开了窗户,侧耳倾听。他的歌声,总是充满着款款深情,连石头都能开花。

唯有秀丽从来不为动容,窗户从不打开哪怕是一条缝儿,任凭黄信从朝霞满天唱到月朗星稀,露湿雾重。

黄信每次无功而返,黄助总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灰心,你可是咱们村子里的情歌王子呢,总有一天,秀丽会被你打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