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知君何事悲别离

风鬟雨鬓，偏是来无准。倦倚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

软风吹遍窗纱，心期便隔天涯。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清平乐·风鬟雨鬓》纳兰性德

话说黛儿延迟回国的消息给了尹家一个回天大逆转，也给了几个死党抱头痛哭的机会，当然，这只是个喜极而泣的痛哭。当这场风波归于平静后，黛儿已走到了考大学的生死关头。

一想到即将要来的考试，黛儿心里就发憷，她除了韩语、英语、音乐和美术有发光点外，其余科目整个就是除夕晚上盼月亮——没有指望。三年的辛苦终于要被检验，头那个疼，心那个烦，让她本来就不多的斗志被磨得一干二净，每日里垂头丧气的。

这天午餐后的教室里，几个死党凑在一起，“好烦呀，在我们美丽的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可怎么还会有考大学这种悲惨的事？”曾欣妍像捏着一只死老鼠尾巴似地捏着习题集的一角晃悠着。

“谁说不是，发明高考的人绝对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不用猜，恶狠狠地说这话的一定是那位号称“嫉恶如仇”的张怡香，张大小姐。

“为什么发明高考的人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靠在课桌旁的孔秀才不解的问。

“你想，高考是什么？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本身一条破独木桥让过的人已经够心惊胆战了，还要千军万马的去争抢，那还让不让人活了？不是从独木桥上掉下摔死，就是独木桥被踩断淹死或者是直接被后面的人踩死，反正就是一个让人死嘛，不是变态是什么？”坐在课桌上的张大小姐继续着自己的“反高考论”。

“唉，我要是能考上大学该有多好啊！”曾欣妍抚额轻叹。

“你？就别做梦了！你也就是肉的理想，白菜的命，还是专心做你的餐馆老板娘比较可行。”张怡香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给曾胖妞。

“呀，男人婆，我考不上大学你就能考上啊？你还不跟我一样年级的吊车尾！”曾欣妍一脸恨不得掐死张怡香的邪恶表情。

“我可没做白日梦，我只是粉身碎骨考不怕，要留大名在人间！”张怡香像壮士扼腕一样大声道。

“你们俩不要在自相残杀了，”孔雅静懒得理两人的争斗，没好气的出言制止着。考前的紧张、压抑让这几个快乐家族的孩子们难得一见的沮丧，“黛儿丫头，你一声不吭的维持这副死德性已经快十分钟了，有什么高见吗？”她侧头问着沉默不语的纳兰黛儿。

“我？我能有什么高见？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黛儿无奈的撅撅嘴。

“你？你发什么愁？不是有天才贴身辅导吗？再说你的音乐和美术那么好，可以走特长生呀。”孔雅静玩弄着白皙的手指说。

“有天才又有什么用？我的其他科目一直处于低空飞行，光凭音乐和美术也很难有所作为吧？”黛儿苦恼的抓抓头发。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义强中学的音乐天才、美术天才，是学校的终极校花，只要你想考艺术院校绝对是小菜一碟，如果你不好好利用这些优势攻下那些让常人望而却步的学校，那就是你的损失，相信姐这次给你指明的前进方向绝对能使你柳暗花明、起死回生、绝处逢生、峰回路转。”张大小姐用无比认真的表情深情的凝望着黛儿，在短短的几十秒注视中还不乏的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意图挑醒黛儿混沌的大脑，生怕自己为她指明的康庄大道被黛儿迷迷糊糊的给整没了。

虽说张小姐的一番说辞倒也让人信心倍增，可她那遭拍的表情却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让旁人不由得遐想连篇，偏偏这种堪称龌龊的欣赏方式却叫黛儿又有说不出的受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面对死党指点的大好河山，傻小妮开始两眼发光，大脑发昏，泪如泉涌，斗志昂扬的准备冲向艺术院校的彼岸。

尹家的晚饭气氛也因黛儿被闺蜜团的点化而一扫几日来的高考阴霾，变得格外的阳光灿烂。饭后，尹妈妈赦免了她要洗碗的请求，督促着她回房思考如何应对艺考，尹容贤也一声不响的尾随其后来到黛儿的房间。

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尹容贤不露神色的问：“黛儿，你想好了要考艺术院校？”

黛儿拿出数学书翻着：“我的成绩你也知道，考其他大学恐怕要落榜，考艺术学校也许还有希望。”

尹容贤双眉微微蹙起，声音尽量不带起伏的说：“没有试过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黛儿怔了一下，低下头：“自己的实力还是清楚的。”

听完黛儿的话，尹容贤心里咯噔了一下，谁说不是，黛儿的成绩一直不是很好，每次考试都是自己劳形苦心后才得以圆满，如果硬要她全盘发挥很难看到光明，可让她去考艺术院校，那就意味着自己和她将上不了同一所学校，本来尹容贤就下定决心，黛儿考哪所学校自己也考哪所学校，现今这种情况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快速思索着怎样才能让黛儿小丫头再次成为自己同学的可行性方案。经过仔细分析，他筛选出两种可能性：一是迁就黛儿，自己也考艺术院校，但是这种方法存在的变数太多，首先自己没有黛儿那种过硬的艺术修养和基本功，更没有进行过艺术类的系统学习，考艺术院校根本就是一项挑战，这个尺度还真是拿捏不了，一不留神，连自己都有可能搭进去。所以这种可能那就是刷掉。第二种可能就是，他还是考综合院校，然后再想办法让黛儿也考。这一点说容易也容易，综合院校里也有艺术专业，只要自己能策动黛儿改换想法，弃暗投明就成，不过说难也有点难度，一是要黛儿愿意和自己上一所学校，二是要保证她能考上。思及至此，先不管这么多，劝动黛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愧是天才少年，主意打定，立即策反。

“黛儿，艺术院校的考试你了解吗？”尹容贤打算由浅入深引诱黛儿落入圈套。

“不了解，但我想，文化课的成绩要求不会很高吧？应该是适合我这种成绩的人考。”果然，不知深浅的黛儿踏入了阴谋的第一步。

“那为什么不了解一下就做决定呢？”尹容贤继续步步为营。

“你不知道，这是张怡香她们为我量身打造的未来，说是特别适合我，我也这么认为！”黛儿有点兴奋的，答案偏题的回答着。

“可我所知，艺术院校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门槛那么低哦。”尹容贤看似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看着自己的黛儿。

“你好像知道一些什么，能告诉我吗？”黛儿被尹容贤的话稍稍的打击了一下，义无反顾的追问，在毫不知情中往尹氏阴谋跨越了一大步。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只知道考艺术院校的学生应该很多吧？”半真半假中尹容贤心里暗乐，小白兔看样子要落网了。

“你怎么知道考艺术院校的学生很多？你不是不知道吗？”黛儿清醒了清醒，反问道。

“中国考艺术院校的情况我不知道，但韩国的情况嘛…你想，韩国的女生将来都很少出去工作，大部分在家做专职太太，上大学也只是为了今后的家庭生活丰富点，并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所以喽，家政、艺术这些专业是她们上大学的首选，那还不考的人多？”尹容贤煞有介事的分析道，神情颇为认真。

“你，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噢。”黛儿一时之间难辨真假，轻信了此等说辞，刚建立的信念开始动摇。

“那只有点道理？简直就是真理嘛！”尹容贤随口胡扯的同时，不忘加大打击力度。

“可…可我不考艺术院校那考什么？我只有美术、音乐占优势。”被尹容贤客观的“分析”后，黛儿的冲天热情被扑灭的所剩无几，一脸忧虑的看着他，“你有好的建议没？”

“你愿不愿意听我的？”眼见猎物掉下陷阱，尹容贤挑了挑眉，嘴角一勾。

“当然，就不知大人有何良策？”黛儿显然看见了尹容贤奇怪的表情，心里升腾起一股怪怪的感觉来，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端倪。

“与其考艺术院校给自己增加难度，不如考综合大学的音乐、美术系要容易的多。”笑里藏刀的尹容贤终于露出了的狐狸尾巴。

“为什么？”黛儿不解的问。

“你想，考艺术院校的人多了，考综合大学音乐或美术系的人势必就会少，竞争也会小。”尹容贤强忍着心里上翻的愉悦，严肃地说着。

“就不知综合大学的音乐、美术系考试和其他系的考试有什么区别？”黛儿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高考咨询大师”。

“应该不完全一样，考音乐或美术系的学生要考自己的特长，总成绩也包括特长这部分分数，因此文化课成绩相对于考其他系的学生要低一些。”尹容贤敛眸静思了片刻，再次发挥了他那诚恳无比，诡计多端的立体思维。

“听你的分析，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如此说来，考综合大学的音乐、美术系似乎来得容易些。”黛儿被某人的一席奇谈怪论唬的是立马调转枪头，可转念一想，自己见光死的成绩，哀叹声又起，“我的数学和…”

“不用担心，考前我帮你补习。”深怕黛儿才转换念头又反悔，尹容贤急忙打断她的话。

“那就最好不过了，谢谢大人恩典！”得到尹容贤愿意帮自己补习的口谕，黛儿感觉自己真是赚到了，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这般的美好，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前途在向自己招手，心情无比的晴朗。

尹家小哥真不亏为满腹经纶的腹黑少年，完全不动声色的就轻松解决掉了他的头号问题，又获得每日和黛儿单独相处的就会，心里简直乐翻了，不知是计的小黛儿哪里知道，自己的美好前程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的偷梁换柱了，得到黛儿的认同，尹容贤一派奸计得逞的轻松。

随后的日子里，尹容贤禁止黛儿放学后再跟着几个死党瞎混，他用仅有的时间拼命的为她准备应考资料，挑出重点、考点辅导她，还一直在黛儿耳边有意无意的说些两人上一所学校的好处，使劲的努力的勾起黛儿愿意与他上同一所大学的愿望。

这天，李俊熙的一通电话更是让尹容贤如获尚方宝剑，李俊熙千恩万谢尹家人之后，对黛儿要考音乐或美术系的事除了一百个赞同，还提出了自己和外公的建设性意见，无外乎避过劣势，拓展优势，有志者事竟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胜不骄，败不馁等等连教诲带分析带鼓励的忠告一并给了黛儿，最后的总结性发言竟是希望黛儿和小容贤能考同一所学校，也好有人照顾这个漂泊异乡的独苗弱女，若在这之前黛儿还有一丝犹豫不定的话，现在也被家乡亲人赋予的希望给彻底的抹杀干净。

放下顾虑的黛儿全身心的投入到高考的伟大事业中去，经过再三抉择，最终决定考音乐系的作曲专业。每天除了上课、练琴和复习乐理知识，剩余时间步步紧跟尹容贤，尹容贤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为她制定出周密的复习计划，采用魔鬼式训练方法压迫着黛儿。卧室、洗漱间、琴房、餐厅的墙上、门上，凡是黛儿每天要光临的场所，全都被尹容贤贴上了公式、单词等，更有甚者连院子中的藤条椅和唯美秋千都没能幸免于难。黛儿被尹容贤逼迫的叫苦连天，甚至连尹妈妈都看不下去了，几次斥责尹容贤对黛儿过于严厉，可他对黛儿的无效抵抗和妈妈的抗议置若罔闻，依然照旧。

随着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尹容贤也越来越急，夜里连睡觉都不安生，一想到黛儿要是高考落第…就想都不敢想，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在眼皮底下发生，绝不！焦躁不安的渡着每一天，比自己考大学都累，他几乎想把黛儿二十四小时都捆在自己身边，敲打她，即便这样，他还是舍不得让黛儿受过多的委屈，明知她有时耍滑偷懒不听话不用功，少不更事，也没怎么教训她。

音乐系的初试、复试和三试黛儿都是一路凯歌，绿灯通行，成绩也非常的不错，尹容贤轻松了不少，接下来就是文化课的考试，黛儿因前面几场考试非常理想，斗志高扬，雄赳赳、气昂昂地迎战着传说中“最变态的考试”。

自己受益不算，黛儿还把尹容贤为她准备的“宝典”充当公众资源，让几个死党也受益匪浅，当然报酬也还是要的，那就是每人每天轮流孝敬黛儿大小姐一根草莓雪糕，外带当一天小姐的贴身丫鬟，黛儿的生活那叫一个美呀！脖子酸有人揉，胳膊累有人捏；渴了，温热适中的矿泉水立即有人奉送；饿了，嫩苞米，热汉堡马上现身，在家所受的“虐待”被这作呕的“献媚”荡然的七七八八，零零落落。虽然明白黛儿持“宝典”而要挟，可要仰仗她鼻息出头的几个死党同学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在肚子里高唱“衰歌”，晦气的自认为是被压迫阶级，没资，没本，没权，没势，只好看着剥削者耀武扬威，颐气指使。

每天追随这帮人左右的白希彬看着黛儿的大爷做派甚是新鲜，可又无从知道这几个妖女突然转性把黛儿奉若上宾的原因，这不八卦再起，“女王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能否请陛下明示。”面对仰坐在凳子上，其他三人奉茶打扇的画面，白八卦终于忍不住出口。

“不知爱卿有何事不明？”女王陛下难得心情大好，开恩的挥挥手询问道。

“这几个妞为什么老围着您老人家转？”白希彬提溜着眼珠子环视了奴性十足的几个妖女，却惹来几人的怒视。

“爱卿有所不知，此乃朕后宫的三个爱妃，个个如花似玉，深得朕心。爱妃呀，见过白大人。”纳兰女王慵懒的轻启珠口打趣道，白希彬一个没站稳，差点华丽的摔倒。

“曾爱妃，给白大人赐座，张爱妃，给白大人奉茶…”听闻白大人急忙打住女王的话，顺着剧情演绎，“陛下，微臣岂敢让娘娘们服侍…”

“爱卿乃朝廷重臣，理当如此。孔爱妃…”还没吩咐完，一旁的孔雅静冒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接话，“老佛爷，您歇息一下，臣妾这就去伺候白大人。”

“还是孔爱妃灵巧懂事，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白大人，怎么样？不如赐与卿家做大夫人如何？”老佛爷很少拿白希彬开涮，难得有此雅兴，岂能放过机会，似模似样地恩赐道，正在喝水的白希彬“噗”的一声，差点没被呛死。

“吾皇万岁！万万岁！微臣正值青春年少，未至及冠，岂能染指陛下的后宫？”白大人开始后悔开拍的剧情。虽是玩笑，为黛儿揉肩的孔雅静脸一下红的像鸡冠，下手的力道忽然加大。

“哎呀，大胆逆妃，竟敢伤及朕身，来人呀，拖出去重责五十大板。”老佛爷佯怒，圣旨急下。

“陛下饶命，臣妾罪该万死，失手误伤龙体，请陛下开恩，罪妾愿将功折罪，肝脑涂地伺奉陛下。”孔雅静配合着黛儿演的是“虚情假意”。

“既然爱妃已知错，朕也不是个无道昏君，念及你是初犯，姑且饶你一次，如有再犯，定要重责不殆。”煞有介事的狐假虎威一通，一指轻挑了挑孔美人的下巴，黛儿心里乐透。

“真是伴君如伴虎呀！”孔雅静故作镇静的抹了把冷汗。

“爱妃终于觉悟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改天朕带爱妃微服私访去。”黛儿咬了一口曾小胖递到嘴边的雪糕，不疾不徐的说道。

孔秀才再也抑制不住，“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甘示弱，卷起袖子作势要暴殴黛儿。

“造反了！造反了！竟敢在朕面前撒野！”边说着，推开正孝敬她雪糕的曾欣妍，跳起身就往外逃，“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众人急忙拉开，狂笑不断，冲到门前的黛儿一个不留神，撞在一堵人墙上，“哎呀！真倒霉！谁撞了我？！”

“应该是你撞了我才对吧？”一声清凌凌的男声响起。

黛儿揉着被撞的额头，抬起眼，看看被撞的人，又看看自己，转头向身后的几人做个鬼脸，小声道：“好像是我撞了你，对不起！不过，你来我们班干嘛？”

课间，准备下一堂课用物的尹容贤发现黛儿的英语书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想一定是昨晚补习后又被她装错了书包，摇摇头拿着书来到（10）班门前，刚好就听见几人的疯闹声，精彩的对白让他忍俊不禁，接着黛儿一阵风似地刮到自己身上，“你把书装错地方了，我只得给你送来。”

“那就谢谢贤老大了。”黛儿吐吐舌头，嘻嘻一笑。

“你是第几次装错书了？多大人了，老是粗心大意。”尹容贤嘴上很不厚道的黑着黛儿，眼里柔的能滴水。

“那是意外，纯属意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过，您放心，将来小女子肯定不会把官印放错。”黛儿故意忽略尹容贤的埋怨，浑说自嘲道。

“那最好！我拭目以待！”说完，扫视了嬉闹的几人一眼，目光在白希彬身上稍事停留转身离去。

白希彬接受到尹容贤探究的目光，会心一笑。说来他和黛儿她们几个一样也要面临着高考的生死考验，可人家是资优生，成绩在年级排前二、三名，因此也就没了另外几人的紧张与慌乱，唯一让他不放心的也就是黛儿，不知她老人家最后能被哪所学校收容？他一直认为黛儿的去处就是自己的去处，即便心里有千万个想帮黛儿补习的理由，但一想到黛儿的贴身靠山—尹容贤，也只有作罢，不过有一点他坚信，那就是依照尹才子的成绩，高不可攀的气势和公司继承人的地位，绝对不肯屈就与黛儿，进入个不入流的学校，然而他恰恰错估了形势和尹容贤对黛儿的决心。

经过如火如荼，轰轰烈烈的高中阶段，明天，一年一度的高考就要来临。午饭后，尹容贤对准备进屋复习的黛儿说：“明天就要考试了，再看书意义也不大，不如我们去爬屋后的小山，放松放松。”

黛儿听了这话有点犹豫，收拾完厨房的尹妈妈非常赞同的说道：“黛儿，容贤哥哥说的对，辛苦了很长时间，应该轻松轻松了，去吧，和容贤一起去爬爬山。”拗不过的黛儿只好放弃学习的念头，带上笛子，跟着尹容贤出了门。

别墅后边的山坡上，青草碧绿，星星点点的野花散布其中，来到山脚，尹容贤指着山顶上的几棵昂然向上的松树说道：“看到山顶上的松树了吗？谁先爬到松树前谁就赢，输了要认罚，怎么样？”

“啊？还要罚？”

“怎么？不敢比？”

“比就比，谁怕谁？不过，有点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你这么高，腿比我长，肯定跑的比我快，摆明了要我输嘛。”

“既然知道矮，就多吃点饭，长长个子呀。”

“唉，尹容贤，你又在戏弄我，找死呀！”

“好，好，不逗你了，我让你先爬200米，我在爬，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停止跳脚的黛儿把手里的笛子甩给尹容贤拔起腿朝山上跑去，“唉，你悠着点，我是让你200米的距离，不是卡的时间。”尹容贤看着急不择路的黛儿皱眉叫道。

“要你管，我愿意跑。”黛儿边跑边回头看尹容贤有无作弊。一直到她爬了200多米，尹容贤才开始不紧不慢的爬。

“嘿嘿！不好意思，大小姐，追上你了。”利索地爬到黛儿身边，尹容贤还不忘给她敬礼致意。

“你，等等我！”黛儿伸手想拽住尹容贤，他轻松的一个闪身，冲到了黛儿的前头。

“可恶，真是个可恶的家伙！”累的手脚并用的黛儿愤愤的骂道。

“有劲骂我，就赶快往上爬，免得一会儿挨罚。”尹容贤放慢速度，回头调笑着黛儿。

“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黛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爬着。

“我赢了，纳兰黛儿！”等黛儿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尹容贤已经抱着手臂靠在树干前，轻轻松松地吹着口哨等在那儿了。

“不算，不算，你一定是作弊！”

“作弊？！你大小姐能否换个有创意的说法？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作弊？我是坐缆车上来的？还是骑越野摩托上来的？”

“你…”

“你什么？愿赌服输，这可是事先讲好的，你不会耍赖吧？！”

“谁要耍赖了？罚就罚，那有这么多废话！”黛儿倔强着白里透红的小脸，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瞪视着尹容贤。

被她清亮得眼神看的有些慌乱的尹容贤走到黛儿跟前，用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刘海，拿出手绢轻轻地擦去光洁如缎的额头上渗出的晶莹剔透的汗珠，弯下腰挑去她裙摆上粘贴着的青草，站起身双手扶住黛儿的肩头，“黛儿，紧张吗？”

黛儿正被他一系列流水般的动作搞得有点尴尬时，突兀的问话让她一下子又摸不着头脑，“紧张？什么紧张？”

“明天就要考试了，紧张吗？”看着不在状态的黛儿，尹容贤有点不安。

“唉，哪能不紧张，我现在是压力十足，负担满载。”黛儿哭丧着脸，低着头，信心不足的说道。

“抬起头，看着我！”尹容贤加大了手劲沉着的说，黛儿缓缓地抬起头，在她的眼眸里，尹容贤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明天，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和你在一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相信我！你也要和我在一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答应我！”几乎是半强迫的，尹容贤急切的、紧张地注视着黛儿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深怕遗漏了点什么，黛儿被他的这些话搞得不知所措，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尹容贤好像很急迫，很不安，踌躇瞬间后茫然的点点头，尹容贤松了口气，满意的笑了。

“贤哥哥，可明天你又不和我在一个考场，你怎么在我身边，我们又怎么在一起呀？”黛儿满脑子想到的是尹容贤该不会是想帮她作弊吧？“作弊可不行，我被发现事小，要是你被发现那就完蛋了，我不要！”

尹容贤突然感觉到自己要晕了，感情这小丫头根本就没明白话中的意思，他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苦笑着拍了黛儿的头一下，“你在瞎想什么？谁要帮你作弊？我只是让你不要忘了，我平时帮你复习的功课，傻瓜！”

“噢，是这样呀！你帮我复习的内容我都记忆深刻，考试要都有就好了。”黛儿憧憬地幻想着。

“别傻了，我又不是出题的人，”尹容贤被黛儿的异想天开逗乐了，“平常心面对就好，会做的就做，不会的也别耽误时间过久，另外考试前做做深呼吸，心情也会放松些。好了，别再想这些，不是出来爬山的吗？”拉着让她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尹容贤轻松地说：“你输了，认罚吧！”

“你想怎么罚？”黛儿迎着阳光眯着眼问。

“那就罚你吹笛子吧！”

“小意思！你想听什么？”

“就吹上次那首《风居住的街道》吧。”黛儿拿起了笛子…

今天，摆脱传说步入现实的大考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昨晚，爸爸、外公、超哥哥的一通电话让黛儿的信心空前高涨，早餐后，拉着尹容贤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冲进学校，临分别时，满腹担忧的尹容贤一把抓住黛儿，“加油！”千言万语流动在墨玉般的敛光里。

拿到试卷的黛儿是心花怒放，不得不再次承认尹容贤的天才，她几乎是以膜拜得心情结束了几场考试，尹家小哥现在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和阿拉丁神灯一样的闪闪发光，她相信有这样一盏神灯在自己身边光彩夺目，就是龙潭虎穴也敢闯。抱着这种信念，高考后的黛儿过的是怡然自得，得意洋洋，为高考让路的闲情逸致又被浓墨重彩的搬上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