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灯前呵手为伊书

纳兰黛儿不是刁钻的女孩，实在是形势所逼。在中国时，黛儿的各种才艺早被周围的人公认，为了保护黛儿不受媒体、新闻的干扰，纳兰家的人尽量不让黛儿在公众场合露面，除非是代表学校参加活动，就是这样每次出场前也要和主办方达成各种协议，尽量减少黛儿被关注的程度，耳濡目染，黛儿的自我保护意识也非比同龄的女孩，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掌握的游刃有余，这也是李俊熙敢让她来韩国的理由之一。

这次发生的事，让尹家人见识了一回黛儿遇事后处理的决绝和如何转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这群听客中，最高兴地当然要数尹容贤，黛儿的坚决，不贪慕虚华的处理问题方式都让他对这个小妮子有了种全新的认识，遇上她，承认了大千世界还有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活力和自在；接触她，明白了什么是努力和执着，开始学会了培养和期待；看着她，才知道这个世界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所以自己也有了想更多的接触这个世界的欲望，心底好像有什么在蔓延，又好像有什么在沦陷…

另一个高兴的人自然是尹妈妈，黛儿无懈可击的做法让她大开眼界，近五个月的朝夕相处，黛儿骨子里散发的那份淡然，那份清高，那份热情，那份无畏让阅历老道，人到中年的她也望尘莫及，在感到庆幸的同时又多了几许不安，那就是自己畅想的未来能实现吗？如果上苍垂怜，让梦想成真，自己一定架桥修路，饰佛修庙，广结善缘，只盼着儿子能够早日认清形势，只盼着深山出太阳！

最不高兴的是金世璇，黛儿对苏俊宇无情的拒绝，让她坐在家里再见明星的梦想化为清晨大海上的泡沫，当然以她金氏财团的财力想见苏俊宇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她更愿意在家里和大明星互动，而不是社交场合那种彬彬有礼的举杯换盏，如果能通过家庭的温馨气氛，俘虏苏俊宇，来一次约会，那就更完美了！金世璇觉得就是再喜欢尹容贤，这样的美梦偶尔也是需要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超级大帅哥！!！举国瞩目！！！随着苏俊宇进门时欢天喜地的期望，到几个回合后的落魄离开，使得短暂的黄粱梦荡然无存。自己可在苏俊宇其他粉丝面前引以为傲的“谈资”，就这样被纳兰黛儿这个祸国殃民的妖精瓦解掉了，然而她忘记掉的是，她的狂想美梦恰恰是黛儿带给她的。

当天晚上，尹容贤自动结束了对黛儿的冷战，挂着一张求和欠揍的笑脸走进了黛儿的房间。“黛儿老师，你还记得答应过要教我钢琴和书法的吧？”黛儿正看着苏俊宇让助理送来的歌曲，听了这话皱了一下眉头，提起毛笔写下“安静”两字，继续着刚才的事，尹容贤看黛儿没有理他的意思，只好坐在书桌前的一把椅子上，随手拿起黛儿的毛笔把玩起来。过了十几分钟，黛儿从构思中回转来，看见尹容贤正拿着自己的毛笔在一张白纸上乱花，“呀！该死的尹容贤！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破坏了什么吗？！”被黛儿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的容贤手一哆嗦，毛笔应声头朝下落地，笔尖随即开花，笔尖和笔杆分成两截，“尹容贤！你，你，你…”看见自己心爱的小毛笔被这样“阵亡”，黛儿脸都气红了，话也说不出，尹容贤吓得赶紧捡起毛笔，双手呈递给黛儿，露出一副讨好的嘴脸，黛儿此时想扁他的心都有，“看你干的好事！你来我房间干么？！捣什么乱？！我又不需要你的帮忙，回你自己房间去！”红着眼眶往外推他。

“唉，唉，对不起，不就一支毛笔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我赔你，行不行？别生气，呀，你先别推我…”被黛儿推搡着的尹容贤懊恼的说。

“不就是一支毛笔吗？！瞧你说的多轻巧！赔我，你到哪里去赔我？！这支笔是我外公特意为我定制的，跟了我好多年，是我的寄托，就让你这样给毁了，更可恶的是还在我的宣纸上乱花，你干嘛要这样对我？！我和你有仇吗？！”黛儿这时已是恼羞成怒，恨不得把他那张俊脸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呀，我真的不知道这支笔对你有这么重要，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敢动。”尹容贤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讨饶着说：“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是有事找你。”

“我才不要听你的什么废话，损坏了我的宝贝，打扰了我的思路，你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乱，你还是回自己的房间比较好！”黛儿根本就不听尹容贤此行的意图。

“我摔了你的东西，在宣纸上乱花都不对，我向你赔罪，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吧，好吗？”尹容贤看着不依不饶的黛儿着急的说，

“我才不稀罕你的鬼道歉，回自己房间去！”黛儿继续驱赶着。

“呀，呀，别推，我能不能和你说一句话？说完我就走。”尹容贤知道自己这次麻烦惹大了，低声下气道。

“真的一句？”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尹容贤肯为了和自己说句话而低头，黛儿由不得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真的一句！”尹容贤连忙道。

“那就说吧！”黛儿转过头不去看他，以防刚压下去要扁他的念头翻身。

“两句怎么样？”尹容贤话音未落，黛儿回头又开始推他。

“别推，别推，就一句。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尹容贤叹道。

“这是两句。”黛儿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尹容贤。

“我只说了一句呀！”尹容贤一听立即辩解道。

“别推，别推，就一句是一句！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又是一句！两句！”黛儿纠正道。

“呀！没有这样算的。”尹容贤气急。

“我们只说是两句话，可没说是那两句话。”黛儿较真起来。

“你，你说话不算数。”尹容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黛儿听了这话就忘了刚才对容贤限定的话语权限。

“你答应放假后教我钢琴和书法的。”容贤害怕黛儿又推他出门，抓紧门框急忙说出此行目的。

一听是这事，黛儿眯起眼看着尹容贤，尹容贤被她盯得有点发毛，“你不会反悔了吧？”

“反悔？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学生不主动，难道要老师去求学生？”黛儿鄙夷的看着他。

“那，你肯答应了！拣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怎么样？”获得黛儿的承认，尹容贤想趁热打铁。

“尹容贤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刚损坏完我的东西，现在就想让我教你，你的头是被门夹过吧？！”黛儿根本就没从前面的余怒里出来。

“只要你教我，我保证明天就把毛笔修好。”尹容贤仔细检查过被损的毛笔，只是笔头和笔身的断开，完全可以复原。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骗人吧？”黛儿将信将疑的问。

“如果修不好，随你怎样处罚我好了。”尹容贤信誓旦旦的说。

“我还可以相信你吗？”黛儿没好气的说。

“ofcourse.”尹容贤回答的很坚决。黛儿听到摔坏的笔还能修好，心情缓和了许多，对于容贤提出的事也就答应了下来，反正早教晚教都要教，现在开始也无妨，虽然要替苏俊宇作画很忙，但也不能反悔答应过的事。得到默许的尹容贤立即发挥强项，快速从自己的房中把准备好的用物搬进黛儿的房间。

“呀，你准备的挺完善的嘛。”黛儿看着整齐地摆放在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斜视了尹容贤一眼。

“那当然，我可是诚心诚意的好学生。”尹容贤说。

“那好吧，教你可以，但我对韩文的书法还掌握的不是很好，就教你中文吧。不过有言在先，我教的中文你可能都不认识，教之前我会给你讲一遍，你能记住多少是多少，不会讲第二遍的，我时间有限，做的到了吗？”黛儿认为有必要把该说的话先讲出来，防微杜渐，免得到时被这个狂妄的家伙欺负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天才型的人物，怎么会让老师讲两遍，这可是有辱我的名声。”尹容贤自吹自擂的本色暴露的淋漓尽致。

“今天就从基础开始。”黛儿懒得理他的自大，“毛笔字的起源和流派我就不细说了，我是楷书和隶书为主，不知你想学哪种？”

“你会什么，我就学什么。”黛儿一听他这话更懒得理他了，自己从四、五岁开始，师承名家十余年，勤学苦练，才有今天的小成绩，这家伙真是“狂妄自大”，还两种都想学，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你照着这两个字先写一遍，我看看。”黛儿面无表情地抽起一张白纸写了两个字给他。

容贤看看结构：“简单。”拿起毛笔，蘸好墨就着白纸写下“真正”两字，错误的执笔，错误的运笔，“怎么样？很棒吧！”尹容贤看看不发一言的黛儿，“是不是吓着了？没想到高手就在身边吧？”得意的也真够四次元了。

“既然写得这么好，干嘛还来找我？”黛儿忍着破口而出的嘲讽说。

“书法出中国，这谁都知道，我想让自己更加完美吗，你难道没听过‘艺多不压身’的说法吗？我这样的人不多学几样岂不是浪费聪明的大脑资源？”尹容贤的膨胀情绪再次成功升起，还露出灿烂到想让人挥一拳的笑容。

“那好吧，完美化身，优势资源，你就先学楷书吧。”黛儿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冷言相讥。“先从执笔开始，你的执笔存有错误，苏东坡说过，‘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就是说的执笔的要点，执笔的高低和是否悬腕、悬肘，由所书字的大小来决定，小字低执，枕腕；大字高执，悬腕；再大则需悬肘。就像我这样…”说着黛儿作出了一个标准的执笔姿势，讲完执笔接着讲怎么运笔，全部讲完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梦江南新来好，唱得虎头词。一片冷香唯有梦，十分清瘦更无诗。标格早梅知。’一副楷书转眼即成，通篇的气派。

尹容贤不是一次的见过黛儿练习毛笔字的册子，今晚第一次亲眼见到她用毛笔写的字，油然而生了一种叫做“望尘莫及”的东西。“好了，小小地演示了一下，你还是有点小基础，今晚就先临摹这几个字吧。”黛儿边说边另外写下五个简单的汉字，简单讲解了一下意思和笔画结构“你临摹完再让我看，我现在要做别的事，不要打扰我。”说完自顾拿出宣纸开始为苏俊宇作画…

楼下的尹妈妈和金世璇分坐在沙发的两端看着肥皂剧，先前还能听到楼上传来的争吵声，一阵子就鸦雀无声了，金世璇想上楼去看看被尹妈妈及时制止。过了许久，依然是寂静一片，尹容贤也没下楼，金世璇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楼上走，“世璇，等一下。”尹妈妈迅速起身来到餐厅，端起一盘水果说：“走，我和你一起上楼看看。”

两人走到尹容贤的房间轻轻地敲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推门进去空无一人，来到黛儿的门前，轻敲一下，尹妈妈慢慢的推开门，黛儿和容贤分坐在书桌的两边，不知用毛笔写着什么，见两人没反应，尹妈妈把果盘放在床头柜上，拉着金世璇悄悄地退出。

回到楼下的金世璇紧握着拳，耷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尹妈妈明显的感到来自金世璇的怒气，“世璇啊，你也吃点水果吧。”

“婶婶，我不想吃。”

“世璇呀，放假了，你没有回釜山看看你父母的打算吗？”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要陪容贤看洛杉矶湖人队在韩国的比赛呢。”

“我是说比赛完了呢？”

“我还要参加全国女子跆拳道邀请赛的决赛。”

“不如你决赛完了就让叔叔送你会去吧？”

“我…我是要回去看看，但还没决定，到时再说吧。”

“噢，那就随你吧！”两人心照不宣的聊着。

一个小时后，“报告纳兰老师，我写好了。”黛儿放下手中的笔，“还不错，横和竖虽然力度不够，但也勉强过得去。这两种笔画，如房屋中的梁和柱，占常用汉字笔画总量的三分一左右，如果你能把这两种笔画练好，其余的就好办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练。”

“歇息一下再练吧。”

“黛儿老师，能不能吹一首曲子，放松放松？”

“好呀，你想听什么？

“我对笛子曲不熟，你就随便吹吧。”尹容贤抓抓头发说，黛儿也不说什么，一曲《风居住的街道》轻轻响起…

几天下来，容贤和黛儿一个忙自己的事，一个跟在身边学书法，累了吹吹笛子，弹弹琵琶，晚上就到琴房弹琴、学琴，两人很少说话，但只要容贤一个举动，黛儿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容贤也是，只要黛儿一个眼神，马上就替她准备好接下来的用物，相处的平静如水，金世璇基本没机会单独和尹容贤呆在一起，即便如此为了防范于未然，她还是每天尽职尽责的坐在黛儿的房间“欣赏”他们的作品，只盼着周末快来到。

周末，一家人吃过早餐，黛儿帮着尹妈妈收拾完，刚想上楼就听见门铃响起，窝在沙发上和尹容贤一起看报的金世璇侧过头就说：“黛儿，开一下门去。”一旁的尹容贤微微皱了一下眉，黛儿走过去按下门铃：“这里是尹家，请问你找哪位？”

“哦，我是世澈，对不起，打扰了。”传来一句柔和的男声。

“伯母，他说他叫世澈，可以开…”门还没说出，金世璇一阵风的刮到黛儿身边，将她挤到一边，旋了出去，黛儿不知所然的站在玄关处，不一会金世璇揪着一个男生的衣服进来，“你小子还知道来呀，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

“哪有？这么精彩的比赛我怎么能忘，不是来了吗？你放手好吗？”被揪得歪歪斜斜的金世澈看着已站在门前的尹家人苦笑着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昨天就要来吗？为什么没到？”金世璇继续揪着金世澈不放。

“昨天下午我要参加集团的理事会议，开完后时间太晚了所以就没来。”金世澈一边从金世璇手中抽着衣服，一边解释道，“在说这次洛杉矶湖人队来韩国比赛是我们家赞助的，我哪里能不来？”金世璇这才放开金世澈。

“算你过关，下次说好时间不到要你好看！”金世璇点了一下金世澈的额头说。脱离魔爪的金世澈朝着尹容贤做了个鬼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尹容贤也向金世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世澈啊，快进屋来坐，一路上还好吧？”结束闹剧，尹妈妈对金世澈笑着说，尹泽浩也拍了拍他的肩，金世澈连忙向长辈们行礼，“谢谢叔叔、婶婶，还好。”说罢好奇地望了一眼站在尹妈妈身旁的黛儿，向她点点头，坐在了尹泽浩对面的沙发上，“世澈，你父母可好？”

“还好，他们让我问叔叔、婶婶问好。”金世澈彬彬有礼道。

“又有几个月没见到他们了，还怪想念的。”尹泽浩说。

“他们也时常说起叔叔和婶婶。”金世澈看着尹泽浩答道。

“世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是我和你叔叔从中国来的侄女纳兰黛儿。黛儿啊，这位是世璇的弟弟金世澈。”尹妈妈拉住正端茶过来的黛儿介绍着。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金世澈站起身来，惊异地看了看黛儿有礼的说，黛儿低垂双目面带微笑还礼。

“对了，黛儿好像和世澈一样大吧？”尹泽浩问尹妈妈道。

“你忘了吗？世澈比容贤小三个月，要比黛儿大了快一岁。“尹妈妈深深地看了两人一下回答道。

“是这样呀，世澈啊，黛儿比你小，你就把她当成你的妹妹吧，以后要多照顾她呀。”发至心底的想要保护黛儿的尹泽浩叮嘱道。

“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的。”金世澈郑重的答道。话音刚落，一旁的金世璇立即起身拉起金世澈说，“叔叔、婶婶，我有事想对世澈单独说，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们姐弟也好长时间没见，一定有话想说，去吧。”尹泽浩理解的说道。

“容贤你也和我们一起上楼去吧。”金世璇松开金世澈转头对尹容贤说。

“你们姐弟说话，我凑什么热闹？”尹容贤盯着电视上的球赛说。

“这事跟你有关，你不来怎么行？”看着眼皮都不抬的尹容贤，金世璇有点生气了。尹容贤抬起头一想，可能是和洛杉矶湖人队的比赛有关，站起身率先往楼上走去，金世澈连忙向尹氏夫妇行了行礼告退，黛儿见机也向他们告退回房继续自己未完的作品。

半盏茶的功夫，黛儿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黛儿回头，容贤一脸阳光的走进，喜逐颜开地说：“黛儿，今天有我最喜欢的洛杉矶湖人队的比赛，我现在好高兴，静不下心来，能不能不练书法了？”

“随你便。”黛儿低着头在宣纸上画着飘逸的衣物。

“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问的眉飞色舞。

“不能。”回答的干脆利索。

“好黛儿，我今天心情好，你就当是陪我玩还不行吗？”容贤难得好脾气的央求道。

“奇怪？想陪你玩的大有人在，干嘛来找我，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被打扰的黛儿不耐烦的说。

“我不想让其他人陪我，就想让你陪我，你弹琴给我听好吗？”容贤磨着黛儿。

“不好，你在这儿呱噪着我都没办法作画了，我今天要把女主角的形象定出来，你还是到别处去玩吧。”黛儿皱着眉说。

“求你了，我今天真的高兴。”容贤不死心的说。

“你高兴是你家的事，干嘛来捣乱我？不就是篮球比赛吗？至于高兴成这样？”黛儿被缠的忍耐不住了。

“篮球比赛？你可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比赛，是NBA的洛杉矶湖人队，我最喜欢的球队，里边还有我最喜欢的球星奥尼尔。”容贤嚷嚷起来。

“没想到呀，天才型人物也会去追星？”对他黛儿开始无语了。

“你说什么呢，天才型人物有时也需要一些情趣调剂不是吗？就算是一些恶俗的情趣。”听着容贤恶心的话，黛儿感觉到满身鸡皮疙瘩叫嚣着往上爬。“你就勉为其难，为哥哥我弹一下吗。”

“那先说好，我就弹一首，然后你该干嘛就干嘛，别再来烦我，OK？”黛儿为了摆脱容贤的纠缠说道。

“才一首？太少了！”

“一首还嫌少，我又不是供你消遣的，那就离开我的房间，愿到哪就到哪去，别来找不自在。”连连被打断灵感，黛儿生气地扯掉第二次画坏裙带的画纸，压着气说。

“你可真冷酷，我的美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尹容贤装着痛心疾首的样。

“少爷，破坏你美好心情的是你神游的白痴行为，你现在又梦游到了哪个星球？外星人长得怎么样？对你友不友好？有没有送你礼物？有没有NBA联赛？有没有你喜欢的球星？歌星？影星？需不需要我为阁下画制一张外星人篮球比赛的门票给你？慰藉你那颗‘乱动’的心？”不知见好就收的尹容贤让黛儿忍无可忍，伶牙俐齿功夫再次冲出江湖，毫不掩饰的发挥着讥诮之意。

“你…”闻言容贤气得像只炸毛的刺猬，黛儿一看容贤青筋蹦跳，知道大事不好，自己捅了马蜂窝，连忙停住画笔站起身，“你什么你？快出去！别打扰我！”

“纳兰黛儿，你不要太过分，我是怕你一个人没意思才来陪你，没想到你却这样对我，也是，我干嘛自找没趣地跑来，真是被抢打过了，你放心就是天上下红雨，地上生恐龙我也不会再来了。”尹容贤的毒舌神功也不是盖得，说完恼羞成怒的转身就走。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也不想看到你！我有没有意思也用不着你来管，又没请你来，你干嘛义愤填膺？！这里该生气的是我！”黛儿冲着容贤的背影大声的说道，听了黛儿的话，尹容贤摔门而出。黛儿木然地看着暴怒而去的容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过分，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楼上、楼下的人都听见了争吵声，尹妈妈赶紧上楼，与从房间里出来的金世璇和金世澈碰在一起，她推推容贤的门反锁着，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敲敲黛儿的门也没回应，扭动把手门豁然开启，黛儿小脸通红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泪光盈盈，紧闭着双唇，小手略微抽动着，地上散乱着画过的和没画过的纸张，尹妈妈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被气着了，心里一痛，“黛儿啊，怎么了？容贤哥哥欺负你了吗？不哭，不哭，乖孩子，你容贤哥哥就是这种脾气，你不要生气啊，我让容贤哥哥给你道歉，好吗？”

“伯母，我没事，是我不好惹容贤哥哥生气了，都是我的错。”黛儿低着头，眼泪悄然滑落。

“黛儿啊，伯母是知道你的，你不可能主动惹容贤的，一定是那个臭小子犯的错，害我们黛儿受委屈，我决不饶那臭小子，别哭了，你一哭，伯母的心都要疼死了。”尹妈妈把黛儿抱在怀里，为她抹去泪水。

“唉，婶婶，黛儿自己都说是她的错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是容贤的错？”金世璇替尹容贤愤愤不平。

“我自己的孩子我最清楚，我的黛儿我更清楚，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尹妈妈一边替黛儿整理着有点凌乱的发梢，一边关切的看着黛儿，受到抢白的金世璇扭头就去敲尹容贤的门，可无论怎么敲怎么叫尹容贤就是不理。站在门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金世澈走进房间捡起地上的画纸看了看，整齐的摆放在黛儿的书桌上，还细心地拿起镇纸压上，悄悄地退出房间。

午饭时，黛儿低着头吃着碗里的米饭，坐在她身旁的尹妈妈时时观察着她和尹容贤，对面的尹容贤似乎情绪也不高，一张北极脸，谁也不看，别人跟他说话，也当做没听见，感觉到餐桌上的低气压，金氏姐弟也没人开口，“黛儿，别光吃米饭，吃点你喜欢的菠萝鸡丁，这还是你教伯母做的，来尝尝，伯母做的有没有我的黛儿做的好吃？”说着，用小勺舀了一些放进黛儿的碗中，“谢谢伯母。”

尹妈妈溺爱的看着黛儿说：“快吃吃看。”

黛儿斯文地夹起一块尝了尝，满眼含笑地说：“嗯，就是这个味，一摸一样呢，伯母你真棒呀。”

尹妈妈得到黛儿的认同，开心的说：“黛儿说好那一定就好，老公，怎么样？中国菜我也有会哦。”坐在主位的尹泽浩伸出拇指，夸赞着老婆。金世璇一听再也不动那盘菠萝鸡丁，反倒是金世澈边吃边说好，最后干脆连盘子都端在自己面前，不顾金世璇警告的眼色，吃的不亦乐乎。

饭后，黛儿看看时间还早，上楼拿起琵琶来到院子里，坐在唯美秋千上，轻弹起来。正在尹容贤房间和他说话的金世澈突然听到忧郁的琵琶声，走到窗前，午后的阳光透过樱花树叶间的缝隙正兴致勃勃的倾洒在白衣少女的身上，而女孩却一脸孤寂的望着院中开的正艳的栀子花，无心享受夏日里明媚的阳光，手里的琴声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事重重，流动的格外低缓，音里音外一种无法控制的黯然默默涌出。“好美，好伤感，好有质感呀！”金世澈不由得叹道，坐在沙发上的尹容贤自然知道他的感叹来自于哪里，信步走至窗前，阳光漂浮下的黛儿，黑色的长发披至腰间，轻风拂过，细细扬扬的飞舞着，偶尔几丝落在忽明忽暗脸孔上，有着几分的纯洁，几分的妩媚，宛若一副光感十足的油画，容贤听着愁思辗转的琴声，望着沉醉于郁郁寡欢的黛儿，第一次有了种心痛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