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抹太阳
- 这个山洞里有鬼
- 蚂蚁不懂书
- 2190字
- 2014-07-11 09:44:32
太阳从东面缓缓地爬了上来,渐渐顶起了模模糊糊的天空。明亮的光线在大地上重新肆谑狂妄起来。伴随着光明的到来,人们走出了躲避黑暗的窠臼,女人开始打理起自己来,男人开始打理起土地来。女人的脸在男人看起来和土地是一样的,洗一下脸就是下一场雨,擦一次粉就是上一次肥。女人有时候阴着个脸,土地有时候光秃秃的一片。在男人看来,这老天爷是照着土地创造了女人,照着女人创造了土地,最后都上次给了男人。结果男人的一辈子都浪费在了这上面,白天面对着土地,晚上面对这女人。
这个时间,太阳刚冒出个头。男人们已经在地里忙活了,女人也在家里忙活了。蔡建国和张子文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走进了扬可的屋子,见杨可打着哈欠一脸谁欠了她钱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路大勇笑着冲上来抢过他两手里的包子不由分说的往嘴里塞了一个,还没咽下去,就见他皱起个眉头,一脸哭相。大家看的一头雾水,后来他一口气吞下了包子,直喊着要水:“水,水,快水。”张子文倒了一杯水给他,他二话不说“咕咚”就灌了一口。
完了这才说:“这哪家媳妇蒸的包子,明天就别买包子了,直接卖盐和碱算了!”众人这才知道怎么回事,都拿起包子尝了一口,果然是有点咸,碱粉也有点儿多。不过还能勉强吃,没有路大勇表现的那么夸张。杨可使劲使劲咬了几口包子,赌气似的说:“难吃吧,难吃吧?难吃死你!哼,真是的。”
路大勇一听反而笑了。哈哈哈哈呃呵呵:“文子,你有没有吃过小可做的??????”路大勇话还没说完,就遭了杨可一个十分恶毒的白眼。路大勇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就好像囫囵吞了个鸡蛋似的。
“蹬蹬蹬”几个小孩从门前跑过去了。蔡建国说:“小学生上学都要迟到了,咱们这包子可别吃到黄花菜都凉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吧,别忘了给车加油啊,过了这个村可就被这个店了啊。”说完自己个儿就收拾起来了。
收拾完东西,大家骑上摩托车一溜烟的消失在乡间的土路上了,扬起的灰尘在后面拉起一条曲曲折折的线。杨可坐在摩托车上直喊停,没办法大家只好停下来。蔡建国拉下头盔说:“文子,你两前面走,我和大勇殿后,”张子文一个加速摩托车就飞了出去,由于惯性,杨可往后一飘差点就要掉下来了,双手胡乱的一抓,就抱住了张子文的腰。后面蔡建国和路大勇却笑了起来,杨可为了坐稳一路都这么抱着张子文的腰的,本来就不太好意思,这样被人一笑脸顿时绯红了一片。在那个年代,男女在一起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牵个手都要偷偷摸摸的,尤其是在这西北的小城里。
慢慢的太阳到了最热的时候,又慢慢的开始西移。最后只剩一抹太阳在山头上摇摇晃晃,好像是马上要被风吹灭的蜡烛。每个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片霞光,红红的映照着一切,凉丝丝的风轻轻吹着,白天的干燥酷热这时都没了踪影。
道路的两边荒草稀稀拉拉的,被太阳一照影子倒是老长老长的,山上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大山裸露着白森森的肌肤给路人。现在加上红彤彤的霞光一映照,大山摇身一变,就像个美少女一样,体态温柔,笑容可掬。多年后张子文想起这一场景,还可以清清晰晰的想起当时的风是怎么吹的,地上的草是什么种类的,路是什么样子的。张子文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那个洞,与这最后一抹太阳给的美丽是分不开的。那一刻的大自然的美丽是他坚持活下来的理由。
突突突,摩托车拐上了一个岔口,就变成了羊肠小道了,两边有的时候是几丈深的悬崖,有时候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怪石乱生,偶尔还有小石子滑落下来,往往会吓人一跳。这半截路四个人硬是起了四五个小时。张子文这才想到那天乡里办事员的技术是多么的过硬。每个人手心里捏满了汗,嗓子都干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出了。一段落走的大家心惊肉跳的。
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一户人家。随着车子的驶近,大家在摩托车灯照亮下才看清,原来这里有二三十户人家,只是第一家的屋子要高大显眼些,房子都土坯墙、茅草顶。茅草都是乌黑乌黑的了,土墙也有不少地方倒塌了,形成一个个豁口,在黑夜里就像张着大嘴的鬼怪一样。家家户户微弱的灯光从豁口透了出来,使人多少有点安慰。西北的乡村几乎家家都养一条狗,可是这里却一条也没有,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摩托车相继骑进了一家村民的院子。这个村子是张子文先前来过的那个村子。
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对着他们四个人看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说:“小伙子远来的都是客,进屋说话”,这个人正是族长。族长胖胖的但是有点矮,胡子头发都很长、黑白夹杂。身上的衣服都是手工制作的布衣,很旧旧的有些发白,以至于使人看不清他原来的颜色。四个人停好车,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土坯做的院墙将房子围了一圈,土墙被雨水冲刷、人磨,已经很光滑了。院子还没半个篮球场大,正面是三开间的屋子,两边是耳房。房子都很老旧,杨可估摸着,这起码有三四十年了,再看旁边,墙角堆着一大堆东西,什么柴禾啊、碎石头啊啥的。
杨可还正在打量,忽然旁边一个屋里出来了三个人,看了一下,两个女人头又伸进去了。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笑了一下说:“大家进屋吧!”随后对着屋里喊了一句:“小芹、嘎子快给客人到水。”他掀起门帘就把大家往屋里让。
族长好像没听见似得,吸了一口烟,向另外一个屋里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又转了过来,盯着张子文看了好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张子文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族长好我就是上次来的那小伙子,打扰您了。”族长转过身直接进屋去了。
年轻人看了一下老族长,又看了一下张子文说:“我爹就那样,经常板着个脸,不理他就是了。”说完就把张子文让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