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提心吊胆的大年初一

他走的那一天已经临近夷和传统意义上的春节，我和慕容太后还有众妃把大军送至夷和京都城门外。众位妃子这个时候已经挺起了大肚子，清一色的红色披风在冬日里显得是那样的娇艳，太后站在众位妃子的中间，如此盛装的她我只在大婚的那天才见过。我站在她的身侧扶着她，她看向雅焉的眼神中除了浓浓的爱意还有殷切的希望，昨夜雅焉去静心堂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他就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一句话都不说。然后我听到他低低的哭泣声。

南宫鸾凤一身烈烈的红衣裳立在我的身边，我看到她握着宝剑的涂着朱红色丹寇的右手有些微微的发抖。

一身金色戎装的雅焉站在我的面前，然后跪下看着慕容太后道：“等待皇儿凯旋归来。”

我记不得慕容太后说了什么，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但是当雅焉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时候，与他寒潭一样的眸子四目相对的时候眼泪竟还是巴巴地掉了下来。

“舞儿，朕把母后还有天下都交给你了……不要太累了，还有南宫丞相和鸾凤帮助你。”

“臣妾等着你回来。”在他在天下人面前那么肆无忌惮的叫我“舞儿”的时候，我所有坚硬的伪装都在那一刻溃不成军。我几乎是哽咽着说完这一句话。我已经尝到了失去皇甫仲素的滋味，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一个我在乎和爱的人。

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长的像皇甫仲素，他只是他自己。

然后他瞥向南宫鸾凤道：“鸾凤，朕要你帮助皇后……不管前线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呆在京都……朕自然会平安归来的。”

然后雅焉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着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我侧脸看到紫儿亦同样一脸的泪水，我顺着她迷蒙的视线望过去，然后看到了同样一身戎装的成亲王独孤辛唐。

那年夷和的春节只剩下了一大群的女人，初一那天下起了漫天的大雪，天刚刚亮的时候我起床前往静心堂的时候，恰遇同样前往的南宫鸾凤。

因为特殊时期鸾凤几乎夜里都是住在宫中以备我和太后随时传唤，京都则有鸾凤手下的四位将军查看，京城的街道上也增加了巡逻的士兵人数。

“昨夜除夕之夜，皇上派人送来家书。说现在双方还处在僵持阶段，回来可能还要些许时日……”我从凤辇上下来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雪花打在我们的身上，好像是想要把我们两个淹没。

“冬天本来打仗就难，现在又下了大雪，皇上和哥哥他们就更加难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又转眼看着前方，就好像是看到了前方战火纷飞的样子。

“大都的三万兵力已经和皇上他们接应上，而且那里也有大都的物资供应。相信他们一定可以的……”

我接着说道，好像是在安慰有些焦灼的鸾凤。其实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皇上一定可以的。皇上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在鸾凤的印象中他没有打过一次败仗。他只败给了先皇……”

雅焉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我现在甚至有些羡慕和嫉妒眼前的这个女将，因为关于雅焉的事情不管大小她好像全部都知道。

“败给先皇？”我不禁反问道。冷风吹来，有些许的雪花旋转着落在我的脖颈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其实太子以前并不是皇上。是已经死去的二王爷……”

说着已经到了静心堂的殿门外，对啊，我来夷和之后，听说大皇子也就是雅焉的大哥幼年时夭折，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从未听人提及二王爷。也从来都没有听慕容太后说过，所以想着肯定是慕容太后不想提及也不想去回忆的往事，所以道：“不若回头到焦罗殿一叙，还要飞将军还没有到焦罗殿去过。”

抬头看着静心堂那三个灿金的大字，鸾凤道：“好。”

其实进了静心堂之后才发现除了我和鸾凤之外，就只有贵妃、利妃和香妃来了。梅妃、庄妃和梦妃则因为身上有孕又兼天冷路滑而告了假。

我来到夷和的第一个春节多少显得有些寂寥。

贵妃、利妃和香妃三个都是大红的衣袍倒显得多少给身边增加了不少的热闹，看着她们三个缅着肚子给我作揖，我忙拉起她们道：“姐姐们如今带着身子，也可以不来的。”

利妃道：“虽然带着身子，但是到底是过年啊。现在皇上和三哥都不在，母后一个人该是有多寂寥。我们是该来好好陪陪她的。”

我听了连连点头，这时慕容太后在云非嬷嬷的搀扶下一身新衣走了出来。

“昨日祭拜先祖已经是熬了大半夜了，母后咳嗽还没有大好，今日又是那样的冷。何必起来这样早？”我忙行至过去扶住她道。

“哀家睡不着。夷和大军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行军，皇上和三儿也已经去了快要一个月了……哀家日夜都想着他们，昨晚祭拜完回来就梦见了先皇。他说让哀家放心，上苍会保佑他的儿子的……”

说着几个女人吃完早餐，便叫利妃等回去歇息。道：“你们姐妹几个中午务必过来大家一起吃饭，大家娘儿们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好好过年，皇帝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众妃走后，慕容太后因为担心梅妃等故而又在我的陪同下各宫殿走了一圈，还好大家中午一起用餐。说着一些祝福的话儿。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大家个个俱都不是很有精神。饭后众妃一起前往佛堂祈福。因为众妃嫔有孕在身，故而只呆了一会子便走了。倒是我和慕容太后跪了一整个下午，鸾凤时不时的进来，然后又出去巡逻。

“皇后，哀家知道梅妃等这次都能怀上皇上的血脉，都是你的功劳。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

“那是一个前来和亲的公主应该为之的，是为了后宫的安宁，为了皇上，也是为了保全臣妾自己……”

“皇后，这次皇儿凯旋归来，就跟皇帝生个孩子吧。哀家知道皇帝最想要的就是你和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