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凤凰传说
  • 孤叶飞雪
  • 1948字
  • 2012-02-07 10:04:18

嫣然站在门口,像灵魂出窍了一般,她无法把此刻这个坐在床上一脸苍白,满面倦容的江雪灵和刚刚在厕所狰狞恐怕样子联系在一起,像极了一场噩梦,可梦里的一切却是那样真实。

她听见江雪灵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幽幽的:“他老婆来厂里闹,就是因为知道我有了孩子。他们有个女儿,可他一心想要个儿子,他说只要我愿意生下来,就会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这里。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一刻也不想。你知道吗,高考的时候,我考了全校第一,可就因为继母不肯拿出钱来,我和我梦想的大学失之交臂?????”

她大大的眼睛里出现了一团水雾,声音开始哽咽了:“我曾经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老师引以为荣的学生,可是妈妈死了,一切都变了。我不得不在这个厂里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工,和一群人住在杂乱潮湿的宿舍里,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觉得不甘心啊!我想不就生个孩子吗,在我自己身上割下一坨肉,换一笔钱,然后离开这。可偏偏这时候他又被厂里开除了,他说他拿不出钱来了。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打不掉了!”

她双手抱着脸开始啜泣起来:“我也不想的,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躲着你们,每次穿衣服都将裤子勒得紧紧的,害怕别人看出来,我害怕他死在肚子里,却又希望他死在肚子里,这样我就不用亲手杀了他。”

嫣然紧靠着门,整个人瑟瑟发抖,她眼前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床上的江雪灵还在说着:“我和他断了,就不能留下一点属于他的东西,我——实在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嫣然和江雪灵住在同一个宿舍一年,这是她听她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可是她说的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雪灵乞求的看着她:“嫣然,我现在身子难受的要命,你能不能帮我去食堂拿些红糖来,我想泡些红糖水喝。”

嫣然看着她,她的整个脸确实煞白如纸,就连嘴唇也白了,额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气若游丝的样子。她怕极了,怕她会死在自己面前,她拿了一个杯子,朝食堂跑去。

今天有员工加班,厂里照例会准备夜宵,所以现在食堂还有人在。嫣然问食堂师傅要红糖,师傅觉得奇快,这么晚了要红糖干什么,但还是给了她。她拿了红糖急忙往宿舍跑,可跑到宿舍的时候,却发现江雪灵已经不在床上了,床单上是一滩暗红的血迹。

她死了,嫣然惊惶的想,可死了也要有个尸首啊!她壮着胆子又去厕所看了看,厕所里什么人也没有。嫣然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她是走了,什么想喝红糖水,分明是故意要把她支开。

可她确实刚刚生产完,确实一脸苍白,确实奄奄一息的样子,可就这个样子,她还是走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怎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嫣然坐在床上,只觉得下铺好像铺了厚厚的冰块,一股凉气从江雪灵的床上冒出来,嫣然将被子裹住了全身,可还是冷得浑身发抖。

一点多钟的时候,海蓝和宿舍其他的人终于回来了,她们一见嫣然就问:“怎么样演唱会热闹吗?”

嫣然不说话,只是将被子将自己裹得更近紧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是不管大家问什么,她就是不说话,只是发抖,然后就是掉眼泪。

大家实在是累了,心想可能是和雨泽吵架了。雨泽现在是总经理里了,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处处让着她了,她是生气了。大家安慰了几句,然后各自迫不及待的上床睡了,一个个一占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她们明天早上不用上班,所有人都决心一定要睡到下午上班的前十分钟才起来。

可早上,不到五点,外面的天还刚刚露出一丝白,就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惊叫声,不到一会儿工夫,整幢宿舍都沸腾了,嚷嚷着:“血啊,厕所里好多血好!”

大家纷纷涌到厕所去看究竟,满地的狼藉,一滩暗红的血从窗户的墙边流向门口,此刻早已凝固。

没过多久,又一个震惊的消息传了过来——捡垃圾的婆婆在宿舍楼下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个死婴。大家个个瞪大了眼睛,议论着到底是谁的孩子。

海蓝和宿舍里的人愤恨的想着好好的觉居然被搅了,可当她们起床后,发现嫣然居然还坐在那里,她就这样坐了一夜。紧接着,她们看到了江雪灵床上的血迹。

大家若有所悟的朝厕所跑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抓着嫣然的手,她的手冷得跟冰一样。

海蓝问道:“是江雪灵,你看见了,是不是?”

不久警车就开了进来,几个社会记者也跟了进来。嫣然被带到警察局做笔录,她在全厂的注目中和几个记者的咔嚓中,坐上了警车。

消息很快传到雨泽那里,他飞车赶到警局。嫣然已经做完笔录出来了,赵幼男扶着她,整个人单薄得跟在书本里压了很久的一朵海棠花,只需一根手指,一戳就破。

雨泽迎上去,关切的问:“怎么样?”

赵幼男说:“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大概吓坏了。”

雨泽看她站在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很想伸出手,给她一个拥抱,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可就在这时候,他身边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卓然,他将嫣然揽入怀中,做了他想做的事。

嫣然俯在卓然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她真想把所有的眼泪都留干,似乎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液体都是污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