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而又不失庄严的皇宫不自觉的让人肃然起敬,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
走到了朝阳宫便是太后居住的地方,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地铺白玉,淡淡的檀香闻着很是舒心。
上官婉儿一身淡粉色宫装裹住玲珑剔透身段,腰系嫩绸,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风北野身着褐色长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被发挥的漓淋尽致。
这两人看起来可谓是绝色佳人,郎才女貌,到门口时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宫女偷偷瞄了一眼他们二人。
“哟,这不是婉儿嘛,可把我想坏了,来,给哀家看看。”太后虽然上了年纪可是面容依旧雍容华贵,红色正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笑容很是和蔼。
“太后,您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儿子啊。”风北野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
“哈哈,就是啊,母后,我们可要吃醋了。”上官婉儿刚刚行完礼,当今天子风北澈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众人除了太后便纷纷行礼,风北澈一身黄色龙袍,身形长硕,眉宇间都是笑意,那精致的五官和风北野十分相似,只是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如寒冰。
“婉儿,你可算进宫了,母后这些天一直惦记着你呢。”
“承蒙太后恩宠,婉儿受宠若惊了。”上官婉儿面露微笑,十分乖巧。
这可实在为难她了,别说在王府,即使在自己家的宰相府她都没上没下的,现在待在这座高深的围墙之中她更加别扭,但是又要表现的淡定从容,落落大方,实在有点难度。
不过幸好她不算太笨,该有的分寸她还是遵守的,和风北野站在一起该有的气度她一点也不少,不然这卫王妃的头衔可就会让人说闲话了。
“看看,看看,这丫头真会说话,难怪北野对你这么上心。”太后拉着她的双手走进内屋亲切无比。
“皇弟,婉儿可是个好姑娘,你啊,在府中别整天板着脸了,这样谁敢接近你啊?”风北澈调侃。
“可惜某些人似乎不太领情。”
“哦?此话怎讲呢?”
“太后,您看他就知道欺负我,王府里的上上下下可都怕他呢。”上官婉儿嘟着嘴,贼贼一笑。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笑声一片,她原先比较拘束,不敢太放肆,可是太后的慈眉善目让她逐渐放下了心,于是她骨子里的不安分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刚好宫女端上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桂花糕,松花糕,紫玉酥卷,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糕点,看着不禁让人食欲大增。
“婉儿,这些糕点可是哀家让御膳房精心制作的,北野说你爱吃甜食,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太后似乎看穿了她的那点心思,上官婉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鉴于大家风范她只是象征性的尝了几口,味道果然独特,接着便情不自禁的展开味蕾,没办法,在美食面前她自己也无法驾驭。
“婉儿最独特的地方便是不拘小节,在整个凤圣国这种女子可是少见了。”风北澈说道。
这无疑是对她的夸赞,上官婉儿轻咳了一声,其实她只想做自己而已,可是出自天子之口,她除了微笑,微笑,再微笑,不敢多说什么。
“是啊,婉儿这点我最喜欢,婉儿啊,以后在宫中不必约束,这样就不像你了。”太后这话等于是给了她特赦令,“来,陪哀家去御花园走走。”
上官婉儿乖巧的应了一声,她搀扶着太后,随后去了御花园,那里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之意,荷花在荷塘里亭亭玉立,蜻蜓垂立在上头,真是应了‘蜻蜓点水’这一景象。
皇上和风北野两兄弟去了外场练剑比武,凉亭里婢女们在太后身边服侍着,上官婉儿亲自为太后捶背,那力道不深不浅,把她老人家哄的合不拢嘴,心情更加愉悦。
“婉儿,你啊,时而乖巧时而调皮,难怪北野对你那么宠溺,这样的姑娘可是十分难得的啊。”
“太后,您就别夸我了,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脾气您最了解不过了,并没有那么好。”
“哦?那你说说,当初北野面前放着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不选,为何偏偏选了你当了王妃呢?”
回想起三年前,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未经人事的女子,一转眼就成了王妃,这样的转变她都没来得及消化,或者说王妃的头衔她至今都不稀罕,因为,她不爱他。
“本王已经向宰相府提亲,你已经没有说不的权利。”
“你娶得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我不会爱上一个冷血无情的男子。”
“至少,本王对你不无情。”
她永远记得在他们成亲的前几日她亲眼目睹的那一场血腥,无数条人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哭喊声,求救声,甚至还有孩子的天真面孔,无一不是他的棋子,最后的挣扎化为了令人心寒的寂静和沉默,这一切只为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计划而已。
那个可怕的夜晚终究还是成了她上官婉儿一辈子噩耗,跟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子生活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悲哀,可是她无从选择,她的身份注定她的人生,而她的人生注定她的整个家族。
种种利害关系如蜘蛛网一般牵连着,剪不断理还乱,如果可以重来,她宁可选择生在寻常人家,至少她是自由的。
“婉儿,哀家知道你心里不愿,哪怕过了三年你还是没法说服自己的内心,可是哀家要提醒你,北野性子从小就冷,只有你才可以给他温暖,哀家多么希望你们能回到小时候那样,毫无芥蒂。”
上官婉儿内心叹息了几声,她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到小时候,无拘无束,没有政治权益,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心计,多好。可是,能回得去么?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有件事哀家一直想问你。”太后话锋一转,面色恢复了柔和,“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哀家生一个大胖孙子?”
“噗。”上官婉儿口中的茶一口气喷了出来,而且呛得不轻,周围的侍女立马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这是怎么了?”太后面露忧色,“没事吧?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没,没事。”上官婉儿摆摆手,心里早就开始七上八下了,如果让太后她老人家知道自己至今还是处子之身,那么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在这皇权贵族里成亲三年没有子嗣已经很不可思议,更何况她和风北野一直都是分房睡,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风北野也吃不了她丝毫豆腐,因为她害怕,更加抗拒,甚至曾经以死相逼,这才让风北野一直妥协。
如今太后问起这个问题,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来说去好像都是她的不对,风北野能帮她隐瞒到现在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太后,这件事儿不急吧?”半晌,她定了定神,微笑着问道。
“你们不急哀家可是急得很呢,你看看北澈,至今也未立后,北原就更别提了,整天定不下性子,哀家也管不了他了。”
风北原是太后最小的儿子,生的一副妖娆的皮囊,有一种阴柔之美,只可惜经常在宫外游玩,时常上山打猎,很是让太后挂心。
想到这里上官婉儿心里隐隐有些着急了,太后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这次让她进宫这恐怕也是最大的心愿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个道理她懂。
平时太后待她不薄,现在她老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推脱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只是她心里那道坎迟迟挥之不去,对于风北野,她不是没有一丝感情,或许只是性格无法调节罢了。
“太后,婉儿明白了。”最终,她给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好,哀家就拭目以待了,这下哀家也可以放心了。”
御花园中的花香四处飘逸,景色仍旧怡人,可是上官婉儿却无心再欣赏,心里的小疙瘩似乎越冒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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